第50章 5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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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一觉得自己失去了某部分记忆,脑海中却又多了些什么东西。

他坐在自家外院的台阶前,呆呆仰望头顶的月亮,像是在极力回想,又像纯粹只在发呆。

他一直坐到天亮。

想了大半宿也没能弄明白他为何会像只被抛弃的小狗狗,蹲坐在自家门外,甚至背上还背着装有简易干粮的小小行囊。

直到眼前月亮替换成太阳,灿金的海岸线一直蔓延到他的小腿,缘一才决定放弃思考。

既然记不起外出的缘由,那么他要回家。

他要回到有母亲大人和兄长大人陪伴的那个家。

大门紧闭着,猫耳朵的小小孩子弹出爪子上的指甲,熟练且灵巧攀上高树,轻轻松松挂上院落的围墙。

他挂在那里,只露出半颗头发略乱、呆毛四翘的小脑袋,将着一双珊瑚红色宝石般的大猫眼眨巴一下,看向院内。

宛若无机质的懵懂红眸,和另一双相似的眸子倏然对视上,正在庭院内练习挥剑的孩童忽地瞪大了眼睛。

“缘一!?”

在这一刻,继国严胜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

是惊讶,是松出一口气,还是忧虑和与之而来的危机感?

他的心间五味杂陈。

不仅因那个高洁品格、天赋异禀,比自己强上不知好几百倍、他所只能远远仰望会威胁到其继承的胞弟重又回来,还因为……

“你头上的,那是什么?”

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强烈好奇心占据心头绝大部分位置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才说完这句话继国严胜就已是感到了后悔。

他曾经是那样厌恶眼前的胞弟……不,就连现如今也是如此。

只要一看到这个人的脸又或是听到对方的声音就会不自觉厌恶到产生生理上的恶心反应。

他不该朝他搭话的,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兄长大人”

只是,令他有少许意外的是。墙上的孩童张开小嘴亲昵地唤了他一声曾经所惯用的称呼。

嗓音甜得像极能够牵扯出糖丝的蜂蜜,又带着些年糕拉丝的软糯,印象中不曾有过的尖尖小虎牙半露在外边,眼睛里的亮度像是提高至了一倍甚至添上高光。

就连奇异多出来的属于猫科动物的毛绒绒的耳朵也兀自晃动着,像是遇上了什么好事或是被新的玩具所满足的孩子。

虽然之前有听过自家胞弟唤过几次淡漠且携带尊敬意味的“兄长大人”。

但如此亲近如此要满溢出喜悦甚至迸溅小星星的一声“兄上”……严胜还是第一次听到。

[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眉头略微蹙起,继国严胜脸上露出烦躁厌恶的神色。

心底的某块却稍稍有些动摇,流窜起一丝不知被浸泡在何种温暖液体中的奇异感受。

未及他作出下一步举止,墙上那一小团便先他一步有了动作。

小小的红色的一团如同刚降生的婴孩不知所谓的蠕动着,这个年龄尚且生得有些肉感的小手……等等,是猫爪,也尽力伸长企图够到刨拉到院内延展至近墙的树枝。

看得出自家胞弟是奋力想要爬进墙内,抵达至他的跟前的。

继国严胜本不想理会,直接视而不见继续挥剑或者干脆转身走人,眼不见心为快。

只是不知为何,眼睛就像长在他那个一刻也不愿意多看上一眼的弟弟身上,严胜呆站在树下看着对方不太熟练甚至称得上有些迟钝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连那种东西也会有?]

手上紧握的竹刀不知从何时起垂下触及地面,紫衣孩童维持着眉头不展的盯住缘猫身后那团诡异蜷起又舒展、心情很好一样在不断摇晃的尾巴。

[好可……好恶心。]

嘴巴张了又合,最终继国严胜还是克服生理上的不适,上前一步,企图作出劝阻弟弟胡来的举止。

这样的行为实在不成体统。

自家胞弟虽然尚且年幼并曾经从未系统习过礼节端正举止,但毕竟也是继国家的孩子,怎么能像那村野莽夫翻墙上树爬上爬下?

只是,不知怎么,上一秒还稳稳扒拉住树枝的猫团,这时忽而脱力收了手,黑压压从上头掉将下来。

“!”

来不及躲闪,继国严胜被软绵绵带着过高温度的猫崽崽压了个结实。

事件发生得太突然,完全做不出思考的年幼兄长下意识撒手扔远可能会伤及到对方的竹刀,微张开双臂甚至作出了一个“接”的举动。

两个小孩就这么一同因冲击栽倒滚落在地时,下面充当人肉垫子的那只还忍痛拧着眉轻抬手掌护在那颗毛绒绒的后脑,为其作着缓冲。

被竹刀粗糙表面磨破的手掌,这时夹击在了委实算不上干净的地面与缘一的脑袋之间,突如其来的钝痛让继国严胜忍不住想要痛哼出声,却还是碍于周遭有人在场强行咽了下去。

“兄长大人?”

察觉到自己做错事情的猫崽窸窸窣窣从兄长身上爬下,有些不知所措地微微低垂下来脑袋,头顶的猫耳不再竖立,彰显羞愧般闭合垂落。

“您不要紧吗?”

半晌,他才偷瞄哥哥一眼。

方才在攀爬上院内高树之时,缘一本有足够把握顺利顺着树干一路爬下安全抵达地面。只是由于操作不当,他的力气又太过巨大,险些弄掉树丛深处一窝挤满雏鸟脑袋和白蛋的鸟窝。

未避免再牵动树枝震落鸟窝,缘一最终选择直接松手任凭身体坠落而下。

反正对于这种状态下具有猫化特征与特性的缘一来说,这个高度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令缘一万万没想的是,自家的兄长竟会神色焦急地冲将上来,还用着近乎轻柔的举动替他护住了即将砸向地面的头部……

这让缘一再次确认自家兄长果然还是那个温柔兄长的同时,又不由得涌起一阵愧意。

“您其实不用特意来接住缘一的。”他小声说。

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要是兄长因为他有什么闪失,缘一会感到十分困扰。

“……”

不知再生着谁的气,继国严胜没有在第一时间对胞弟的关切询问和最后的话语作出回应,而是沉默着自顾自起身拍去沾染上衣袴的些许纤尘。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扫了一眼犹自以可笑鸭子坐瘫坐于地低头反省的猫耳朵弟弟,最终心情烦闷挪开了脚步。

[他刚刚那句话,是在说我方才的行为反而是帮了倒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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