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和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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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她压着嗓子喊他。

佟森目光在闪,被这一声“哥”喊得暗淡,他笑了声,对女侍道:“好了,你出去吧,我亲自替我妹妹上婚冠。”

女侍退下。

他捧着婚冠,很稳地放在她的头上,像放下什么沉重的东西,他随手替她顺了顺披在脑后的头发,“很美。”

婚冠很重,上面的流苏叮叮当当作响,这下是转脖子也困难了。

婚礼是折腾新人的舞台,只不过她的观众是全天下人。

“谢谢。”她真心实意,不仅是为婚冠,还为这次的事情。

隐约的,他似乎不太愿意接受这声道谢,起码他刚硬的眉眼中看不出半丝高兴来。

“对不起,你妹妹的事情……”佟因垂眼。

“你就是,别人我都不认,李追玦若是欺负你,你要记得还有个寻灵峰。”佟森随手拿起梳子,捧起一缕长发,笨拙地替她梳着。

“你明明知道真相,为什么还要帮我?”佟因这个问题想过许多次,一直没有问出口。

他大可以像天灵族的师祖们一样,用她威胁李追玦,但他没有这样做,即便知道她不是他的妹妹。

佟森勾了嘴角,不清不楚地笑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说,“我是你的送婚人,天亮后,我陪你到魔族地域。”

佟森替她梳头梳到天亮,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反反复复梳这么久,但他闷声不吭地梳,她便闷声不吭地等。

或许他梳的不是她的头发,而是他妹妹的头发,她不能太自私去打断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思念。

天刚刚破晓,便响起锣鼓和号角声,唢呐吹奏,吹出一片喜气洋洋。

礼花在天上炸开,发着闪的纸片飘落,是金银箔纸还有喜糖,观礼的小孩们哄抢。

一个男童一个女童,打扮得精致可爱,替她提着婚服的后摆。

她被一片红遮掩了视线,只感觉到佟森搀着她的手,引她向前走。

婚车是小白拉的,它恢复了本体,身上缠了缰绳,脖子上滑稽地绑了大红绸花球。

佟因被扶上婚车,在一路的喧闹中出发,在无数双眼睛中出发。

浩浩荡荡,随行的队伍一路迤逦前进,他们说这是近千年来最盛大的婚礼,她离开后,天灵族设宴款待天下,各族各支,各类生灵皆可入座,流水席吃了三天三夜。

魔族是一片阴暗的地界,与道族所在的鲜花白云不同,这里的地貌像富贵村一样森冷,却也是热闹的,甚至比道族更热闹。

魔族人们兴高采烈地迎接从道族来的新娘子。

佟森把她从婚车上扶下,把她交到一只手中。

一样穿着正红婚服,从衣袖中探出的一双苍白得缺乏血色的手,冰凉却有力。

她知道是谁,依赖地握紧这只手,之前所有的沉重瞬间释然,她在这只手的主人面前才可以真正地放松下来。

“谢谢。”李追玦平淡对佟森道。

“照顾好她。”佟森声音暗哑地交代一句,然后从她身边消失。

“累吗?”似乎是李追玦凑在她耳边低语,“很快就好,要给道族看。”

他带她拜堂,其实她穿着十几斤重的婚服一路过来,早就麻木,后面干脆像个木偶任由他摆布,三拜九叩在一片喧闹中走完所有流程。

李追玦摘下她红盖头的时候,是在婚房中。

昏暗又干净得过分的房间,没什么摆设,一堆红烛烧着,分明是热闹的红,却硬生生烧出一抹冷清来。

他小心地把她的婚冠取下,随手一丢,在地上砸出哐当一声,而后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佟因记得,佟森说过单单是这个婚冠就值一座城,她目光一抖,往上挪碰上李追玦的脸。

记忆中没见过他穿红,这样极端正的红色,把他的肤色衬得毫无人色。

她笑了一声,“你好白。”

他抬手摸她的发髻,又落到发尾,然后把她穿婚服的模样看得仔仔细细:“我等你很久。”

佟因闷声道:“我来了,但你不记得我,以前的我。”

李追玦许久没有回应,等她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皱着眉陷入对于过往的沉思,似乎有些困难,他越陷越深。

佟因拉他的手,他微微侧脸,在红烛有限且昏暗的光线中,沉寂逐渐散去,那些摇曳的火光消融了他的迷茫,他说:

“我好像欠你一件事。”

她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他说:“今天没下雪,但有句话我好像欠了你许久,不能拖太久了,我怕今年不会再下雪。”

佟因怔住,心跳骤乱。

他清淡地笑了笑,掩盖眉眼微不可查的紧张:“我不记得好多事情,以前是不是欺负过你?你总在哭。”

模糊不清的记忆中,闪过许多次她的面容,好多,都在哭。

道族说他凶残不仁,或许他对她并不好,或许她嫁给他,的确是被迫无奈的和亲。

这个想法让他心烦意乱,他盯着她,追问:“是吗?”

佟因忍不住,眼底闪过泪光,她故作镇定:“对,欺负狠了。”

“对不起。”他很认真,比方才拜堂还要郑重。

如果之前拜堂是演给全世界看,那此刻是属于他们两个人单独的庆典。

她捂脸,没出息地擦着眼泪,“你说的欠我的话就是这句吗?”

他摇头:“不是。”

潜意识告诉他应当做点什么,又不知该做什么,只能遵循本能地五指扣她五指——

“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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