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陆柏棠反问“这个蜡烛和婚礼有关”

沈知瑜一时语塞“可能吧。”

“是什么意思”陆柏棠把道具摆在蜡烛前面，整整衣服，认真地问。

“没什么特殊的。”沈知瑜垂眸，问，“我们谁来点这个”

陆柏棠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你来选。”

沈知瑜也不推脱，直接拿起左侧燃烧的蜡烛，手掌拢着火焰，点燃最中间的那根。

地图里风雪交加，烛火一直都快要断气一样，忽明忽灭。

在两根蜡烛相触碰的时候，火光却倏地蹿高，直直飞向沈知瑜的眉毛。

陆柏棠眼疾手快地拉走他“没事吧”

沈知瑜倒退两步，看看手里的蜡烛“没事。好像是游戏设定的特效，没有温度。”

但是，没点上。

“可能我点的方式不对。你来吧。”

陆柏棠沉吟片刻，摇摇头，拿起另一支蜡烛“一试试。”

“为什么”沈知瑜脱口而出，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后退一步。

“你别烧到手。”陆柏棠扶住他的手，很快又松开，“只是一个尝试。如果不行，我们再找别的方法。”

沈知瑜眉毛拧起。

在陆柏棠悠闲地坐在一边读了三页圣经后，他终于妥协“行，你站远一点。”

陆柏棠合上书页“好。”

沈知瑜站在蜡烛的左侧，捏着蜡烛的底部，伸直手臂，眼睛直视前方，用余光确定蜡烛的位置。

陆柏棠站在蜡烛的另一侧，松松举着手臂，好笑地看着他“至于站这么远吗”

“不要废话，快点点蜡烛。”

“好。”

陆柏棠也不多说，和他的蜡烛基本保持同一水平，一起接触烛芯。

要两根蜡烛同时点燃第三根蜡烛，明显不是容易的事。

沈知瑜手臂伸得有点累，瞥了陆柏棠一眼，趁他专注看着蜡烛，向那边移了一步，稍微弯曲手臂。

陆柏棠突然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沈知瑜有点心虚，强装镇定问“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想到一件事。”陆柏棠缓缓道，“我们为什么不一起拿同一只蜡烛两只蜡烛同时点燃，太麻烦了。”

沈知瑜指尖轻颤，一本正经地说“我以为判定标准就是两只蜡烛一起。不然为什么要摆两根”

“说的也是。”陆柏棠点头，继续配合他的蜡烛。

沈知瑜长吁一口气。

两只蜡烛的火焰终于同时触到第三根蜡烛，交融的火苗将两个人的手烘得暖融融的。

风声停了。

沈知瑜把蜡烛放回原位，望着穹顶上的破洞“雪停了。”

教堂顶部那个不规则的缺损里，透出灿烂的星光。

星星离地面格外近，似乎触手可及。星星运行的轨迹在夜空留下一道道星圈，巨大的闪耀的圆圈激发人内心深处的敬畏与向往。

人类社会发展到现在，为了生产活动牺牲了不少自然环境，大部分人，是没有机会见到这么纯粹的星空的。

沈知瑜一边从心底赞叹，一边又没来由地恐惧。

陆柏棠牵住他的手“我们去外面看。”

耶稣像不知什么时候被移走了，教堂外面是一片空旷的大理石铺成的地面。

教堂门口有几阶楼梯，陆柏棠停在最下面一级，拉着他坐下“在这看吧。”

教堂外的视野更加开阔，星空也更加令人震撼。

星星不是以单个或者无规则的群落的方式存在，而是以由断续的细线绘成的圆形轨迹呈现，偶尔有几颗落单的格外明亮的星，看得人头晕目眩。

这种美丽甚至让人羞赧，觉得衣衫破烂的自己不应该出现在星星们的视野里。

沈知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星空，直到眼睛酸痛，才发现自己很久没眨眼。

“这就是彩蛋”

“应该是。”陆柏棠语气也透露着叹服，“很美。我还从来没在现实见过。”

“我爸给我看过，他以前在星际里作战时留下的照片，广袤无垠的宇宙里只有零星几颗星球，我当时就觉得特别震撼。”沈知瑜双手比划，怀念地说，“当然对他来说，那只是几个光秃秃的球。”

“沈元帅是个很了不起的人，”陆柏棠问，“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想像他一样”

沈知瑜眉眼柔和“不，恰恰相反，我很害怕。”

“我当时看到那些照片，直接被吓哭了，”沈知瑜忍不住笑出声，“可能是当时太小了吧，我看到黑暗里只有一个球，就觉得这个球特别大，特别恐怖。”

“就好像除了它，什么都没有了一样。”沈知瑜轻声说，“应该是那种，全世界的其他生物都灭绝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恐惧感。”

“所以我爸问我去不去军校的时候，我死活不答应，生怕他把我扔到外太空去了。”

陆柏棠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这些东西。”

“这种星星，我很喜欢。但是去星际战斗，我还做不到。”沈知瑜垂下眼帘，“还好现在和平，他不用一连几个月都在星际飘。”

“你们父子关系很好。”陆柏棠感叹。

他的语气里，隐隐透露着羡慕。

“我父亲忙着研究所的事，没时间管我，所以小时候经常是他陪我玩。”沈知瑜回想起小时候的事，笑意更加掩盖不住，“听他说，我小时候挺皮的，脾气又倔，说了要干什么就一定要去干。他不舍得打我，每次吼我去罚站，其实我去不去都一样。”

沈知瑜话匣子打开，眉飞色舞地讲自己小时候的经历。

陆柏棠安安静静地听着他讲自己的童年趣事，时不时点头，眼中的温柔几乎能将人溺死。

“听他说，我小时候非要玩枪。但你也知道，oga在这方面的天赋，远不如aha，所以我和哥哥们比的时候，总是输。”沈知瑜重新抚摸起手中的枪，“他们为了不伤我的心，会故意让我。这些我都知道，但我当时太小了，就是不甘心，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差劲，什么都比不过哥哥。”

“你很厉害。”

“现在当然不这么想了。要他们拍电影他们也拍不出来。”

沈知瑜有些骄傲。

“后来，我父亲的朋友生病，所以我们家照顾了他的孩子一段时间。”

陆柏棠背挺直，肌肉绷紧，紧盯着他的表情，问“你还记得他”

“记得。”沈知瑜由衷感叹，“他真菜。”

陆柏棠“嗯。”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玩枪这件事，我比他接触得早，这个比赛本来就不公平。”沈知瑜大度地分析，“我还每天练习好长时间，终于打败了他”

陆柏棠沉默片刻，问“如果，他也是让你的呢”

沈知瑜震惊“我没那么菜吧”

陆柏棠矢口否认“当然没有，我随口说的。”

“起码我真的比我二哥强。”沈知瑜摸摸胸口，企图找回一点信心，“如果他真的也是让着我的，那就谢谢他的良苦用心吧。”

他手臂抱着双膝，蜷起身体“也许他真的让我了吧我记得，他第一次来，就能赢我，我爸也夸过他。”

“我就非要赢他，也不许他让。”

“其实我不是讨厌被他让，我只是有点要面子，毕竟我爸当着我的面夸他。”

“我小时候不懂事，还让他当马骑，现在想想，他看起来比我还瘦，怎么撑得起来我，有点对不起他。”

“我那么吵，他还一直陪我玩。还要照顾我的心情。”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基本上只有自己能听见。

其实被让也挺开心。

他在心里补充完。

陆柏棠说“即使让，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因为我爸在照顾他的父亲吧，”沈知瑜了然地说，“现在想想，他家好像条件不太好，估计是觉得，这是一种报答”

“不，”陆柏棠顿了顿，促狭地说，“因为你长得好看。”

沈知瑜卡了个壳，连刚刚想说什么都忘了，只能底气不足地指责“你瞎说什么”

“实话实说，”陆柏棠按住他的肩，指向前方，“好像要日出了。”

沈知瑜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地平线处泛着淡淡的白光。

“这里的时间会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