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难嫁第六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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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象中的死缠烂打,没有想象中的哭哭啼啼。

没有想象中的凄凄切切,更没有什么苦大仇深。

燕挽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明朗,眼里的神采是那么亮丽,眉宇间带着少年的意气,与成熟男子该有的豁达,倜傥潇洒,耀眼无比。

这让他们陡然想起两年前京都时兴将世家公子排榜对比,眼前的这位少年在断袖之名还未广传之时,从未掉出过前三名。

他曾经受尽喜爱,京都大半女子芳心暗许,就连走在街上都会有人称他为“玉郎”,往他手里塞绢帕瓜果,当了茶楼半个月的谈资。

这样的人是天之骄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出众了的呢,大约是在他直言拒绝别人说自己是断袖之后,又或是宋意的光芒太过遮目,以致于人们再提起他时,便只想得到“断袖”“逼婚”“逼婚”“断袖”。

但现在,他们感觉往日那个燕挽又回来了,他仿佛仍是当初十六岁的少年,但又不纯是,多了些什么,他们说不上来也弄不清楚。

大抵燕挽的态度太过端正坦荡,连宋意也觉得有些惊异,他终于正眼看向燕挽,淡棕色的眸中泛起涟漪。

他朗若清风般说道:“举手之劳,不必挂齿,你既自称是学生,就不必称我为太傅。”

燕挽想了想,笑了一下:“宋院主。”

如今太书院由宋意担任院主,叫声院主合情合理,左右他不再去太书院,“师父”一词他已担当不起。

况且,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也不适合做师徒。

燕挽是这样想当然的认为,殊不知宋意的同僚们往深里想去。

看。

果然还是无法无动于衷。

燕挽表面与平时无异,其实是在跟宋意赌气呢。

宋意面上亦是流露出一丝不满,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对身边人说道:“走罢。”

燕挽道了谢,也没想再多留,带着画莺离去。

宋意的某同僚回头看了一眼,莫名觉得他背影萧瑟,对他升起几分同情,询问道:“宋太傅,这燕小公子毕竟是燕家独子,当初做出逼婚之事也不过是见你心喜,如今他跳过河谢过罪,也算了了,你方才对他是不是有些太过冷淡了?”

宋意面色依然冷淡,低垂眼帘,漫不经心道:“是我没教好,无颜让其称我一声师父,他既放下,我自当给足颜面。”

这时,齐贤居的二楼下来了一拨人。

这拨人皆是京都贵族子弟,家族势力虽然不大,但常常参加诗会亦是有些名头。

只见他们个个神色仓皇,紧张不安,噔噔噔从楼梯上下来时步子都有些虚浮。

宋意的同僚们见了,将他们与方才的燕挽一对比,忍不住叹道:“这些年轻人,莽莽撞撞,没有燕小公子半分稳重。”

接着,他口中的年轻人就望见了他们,然后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扑过来。

“宋太傅!”

宋意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

跑得最快的褐衣男子转眼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宋太傅,请救救我们。”

宋意不温不火的问:“何事?”

华衣公子将方才天字号雅间里的事悉数说了。

虽然燕挽走时没撂狠话,但是他们总觉得燕挽肯定会找他们秋后算账,心里怕得不行。

这会儿一见到宋意,满心只想着燕挽那么喜欢宋意,宋意若是替他们求情,必然可让他们免责。

却没注意听完一切的宋意罕见的流露出了失态。

他高高在上的表情像是裂了条缝。

宋意的同僚们也觉世事好像有些弄人,原来方才燕挽叫宋意“宋院主”不是赌气,而是讽刺。

他必定觉得自己一腔深情喂了狗,被拒婚也就罢了,还要被这般折辱,任是哪个七尺男儿都遭受不住。

宋意素来不辨喜怒的嗓音里终于多了丝别的:“好,我明白了,此事因我而起,自当由我来解决。”

华衣公子们均是感恩戴德,觉得此番碰到宋意真是老天有眼,不叫他们遭受无妄之灾。

宋意回眸,方才那恣意少年早已不知消失在了何处。

……

一路上,画莺都在吹捧燕挽,夸赞燕挽方才面对宋意的表现是极好的。

夸完之后,她又贬低宋意:“公子许是没看见,叫完宋院主之后,那负心汉的脸色都绿了。”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除了一张脸根本一无是处,哪里配得上公子。”

燕挽啼笑皆非,心道此话若是传出去,不知要犯多少众怒,宋意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是摆在那里的,且如今已脱离寒籍,做了高高在上的太书院太傅,京都同他年纪一般的男子几乎没有人能与他比得,不然当初燕家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燕挽有些惋叹,与好友祁云生的小酌终是落了空,他还得改日修书一封,将他约出来再聚。

反正现在是没这个心情了。

两人边说边进了燕府,接下来自是要回居院里去,燕挽想起昨天没读完的书,若有所思的,眼角倏地闯入了一道挺拔的身影,那人立在回院的必经之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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