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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夏生低头,把珠子放回袖子里攥紧:“明白。”

“行了,下去吧。”

陈夏生告退。

台前还在咿咿呀呀的念唱着,是时下最火的《三进三出》,云朵的戏,陈夏生回到屋内把袖子里的珠子放在枕头底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距离他的戏份还有两个时辰,往日里喝喝茶吊吊嗓子就过去了,今天却觉得做什么都没兴趣。

拿出戏本子,这是班主托集市上的落魄书生写的,说来惭愧,他们戏班除了班主认识两个大字外其余人最多认识自己的名字。

摩擦着本子上的画眉二字,陈夏生心想班主说的没错,贵人是要和贵人在一起的,而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贱民,这样的他自己都瞧不起。

随口唱了句《巧翠》里的段子,

想了想又换成《中状元》里的段子,刚好是状元及第的风采时候,陈夏生唱的入戏极深,似乎中状元的真是他一般。

一曲罢久久没能回神,思绪不受控制的想起厢楼里那位女子。

不论是厢楼还是女子的样貌,甚至那一屋子的冷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份,一个卑贱的戏子罢了。

忆起曾经看到的猴戏,棍棒下的猴子做出各式各样的动作供人取乐,人们看的开心了会扔赏银到铜盘里,那个铜盘跟戏班子的铜盘一模一样,猴戏、人戏,仔细想想又有多大差别呢?

虽然是人和牲畜,做的都是一样的事儿。

现实总是残酷的,午夜梦回还能在心里骗自己一切都会好的,然而运气不好的莺哥儿已经丧命,天知道明春班的后山埋了多少具尸骨,生前无不是俊秀的少年郎。

陈夏生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越清醒越残酷,越残酷越清醒。

*

沈九畹可不知道自己一个举动造成的风波,此时沈府收到了来自沈叔父的第二个盒子,一盒银珠子。

沈管家眉头皱的死紧:“沈大爷怕您手头紧所以又送来了一些。”

事实沈叔父的原话轻佻多了,让沈九畹不要小气看上谁只管赏赐就对了,万万不能堕了沈家的名头。

花钱少堕沈家的名头,姑娘家的捧戏子就对了?什么说法,沈叔父绝对没安好心。

沈管家眉头皱的更紧,想到知书告诉他的事儿,姑娘之所以想去梨园子是因为酒楼里几个懒汉的话头……真该死!

他拿出这两天想到的办法试图转移沈九畹的注意力:“姑娘,别院里的荷花开了,您前些年都会下帖宴请青州闺秀,今年呢,需要老奴准备什么?”

赶紧赏花去吧,莫要去梨园子了!

沈九畹想了想确有其事,她颔首:“帖子准备好,过两天递出去吧。”

“哎。”沈管家终于抹平了眉头:“老奴这就去,顺道让下人把别院收拾出来。”

沈管家走了,沈九畹问一旁的知书:“知墨回来了?”

知书:“回来了。”

沈九畹敲敲桌子:“让她过来。”

沈九畹身边有两个大丫鬟,知书是家生子,知墨却是买回来的。

知墨从小跟着

养父跑江湖的,养父意外身死后她被沈父买回来。

因为养父的原因知墨会点拳脚功夫,胆子也比一般丫鬟大,所以沈九畹刚来的时候派她去做一项任务。

不负众望知墨果然找到了沈九畹想要的人。

“那男子在边塞,前些年刚死了婆娘,剩下三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儿,上面还有位体弱多病的老母亲和一位毁容的妹妹,别看他小门小户出身胆识却不小,听了您的要求后一口咬定要五百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

沈九畹起了兴致:“相貌呢?”

知墨拍胸口:“我就是按照您说的样子找的,身高八尺、头发微卷、眼窝深陷,眼珠子还是绿色的,听说他的父亲是番邦人,当年把他母亲掠走后一夜情所以才有的他。”

沈九畹又道:“番邦语呢?”

知墨继续拍胸脯:“前些年他为了找寻父亲所以闯荡番邦,自会说几句番邦语。”

“那感情好啊,他人呢?”

知墨不拍胸脯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没给钱所以还在边塞呢,只是奴婢打不过他,不然一棒子打晕带过来了。”

沈九畹安抚道:“无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说罢把手里的新鲜出炉的银豆盒子交给她:“先给他三百两定金,剩下的待他到青州后再说。”

知墨接过盒子,奇道:“姑娘,您哪来这么多钱?”

她可是知道沈叔父把沈家的家产都占了。

沈九畹笑而不语。

知墨拿着东西马不停蹄的走了,边塞到青州一来一回需要小一月,她得抓紧时间才行。

一切事情安排就绪,只差花重金请的混血大哥过来,待人一到好戏就要开始了。

喝了口茶发觉水杯里的茶又凉了,她吩咐知书添水,直到水温调到合适的温度才入口。

身着绫罗绸缎,身处碧瓦朱薨,口食龙肝凤胆,在古代已经是极为难得的生活,知书总笑言她比以前更加娇气了,却不知还是条件不允许,要是有条件的话她的要求更高。

毕竟人活着就是要享受的,没条件创造条件享受,有条件更要享受,何必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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