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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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钱浅赶到武馆后,万升看见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她顶着黑眼圈,两个眼睛红肿着,偏偏眼里的光亮得吓人。

万升立马迎了上去问道“师姐,你这是上网吧包夜了”

谢钱浅转头看向他,虽然方向是对着万升的,不过万升却觉得谢钱浅压根就没在看他,这诡异的画面让万升打了个寒颤。

谢钱浅只是面无表情地问他“找我的外国人叫什么”

“我听不懂英文,小六子跟他磕磕绊绊讲了几句,他这会不在,那个外国人说下午还要过来。”

谢钱浅又问“师父呢”

万升告诉她“在后面。”她便直接去后院找师父了。

谢钱浅走到教室后面,梁爷面前站着个弟子,近来家里出了点事,梁爷把他叫到身边询问情况,谢钱浅便没有靠近,背着双手立在三四米外,梁爷看了她一眼,让弟子先回去了。

弟子走过谢钱浅身边时恭敬地叫了声“师姐。”

谢钱浅点了下头,径走到梁爷面前,梁爷抬头打量了她一番,道“你怎么回事放个假比上课还憔悴”

谢钱浅坐在梁爷对面的石凳子上,虽然已经有三十几个小时未睡,也似乎忘记了吃饭,但她依然腰板挺直,精神炯然。

她坐下后看着梁爷,出声问道“师父,你知道我妈小时候的生活吗”

在看木子日记的时候谢钱浅一直有着这样的疑问,木子原来是都城人,和沈家也似乎交情匪浅,沈致的爸爸找她帮忙时,她几乎不假思索答应了,但是日记里很多地方只是寥寥几笔,让她无所探寻,她想到了师父,她觉得师父应该会知道。

梁爷有些诧异地说“好好问这个干嘛”

“我就是有些奇怪我家住在滨市,又不是有权有势的家庭,怎么会认识沈家,木子去世后,我没有被送去亲戚家,而是被接来沈家,沈家跟我们家又没有血缘关系。”

梁爷却笑道“严格意义上来讲沈家也算你母亲半个娘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是在那出生长大的。”

谢钱浅怔怔地看着梁爷,她在来之前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因为在那本木子的恋爱日记中,她能感觉出来木子婚前的生活环境非常优越,否则那个年代哪个家庭还请园丁啊,那得有多大的家

“木子为什么要在沈家长大”

梁爷回忆道“那就说来话长,得再往上说了。”

谢钱浅双手放在膝盖上探过身子迫不及待地问“师父你能给我说说吗”

梁爷见她这副样子对她说“你先给我泡杯茶来。”

谢钱浅匆忙起来几个翻身跃到了另一边的走廊里,梁爷看着她这副走路都不好好走的模样直摇头。

没一会谢钱浅端着茶回来了,放在梁爷手边的石桌子上,梁爷喝了口茶才悠悠道来“你外婆有个亲姐姐。”

谢钱浅接道“东城富西城贵,西城有佳人,出自苏佳苑。”

梁爷有些诧异“从哪听来的”

“也是听一个老都城人说的。”

梁爷点点头“是有这个说法,苏家当时没有男娃,就这一对姐妹花,长得还好,你外婆的父亲原先是地方军官,母亲家里开制衣厂,所以你外婆家里有权有钱,在那个年代两姐妹能一天一套旗袍不重样,你想想看。”

那的确不是一般的条件,谢钱浅看着师父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沈家当时在东城,你沈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玉树临风,就喜欢往西城跑,整天就待在苏佳苑附近的戏园子里,一来二去就看上了你外婆她姐姐,你沈爷爷那时候派头也是相当可以的,出行后面跟着一帮人,还留过洋懂点洋文,没多久就跟你外婆姐姐看对了眼。

两人就经常约着一起去看戏,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约会处对象,苏家人知道后肯定要有个说法,毕竟未出阁的女儿这样下去名声不好。

你沈爷爷就回家里说,想去苏家提亲,当时两党相争局势动荡,沈老哥的父亲还是有些远见的,劝沈老哥不要跟苏家沾上关系,后面的事情都不好说,万一要是形势不好,会连累整个沈家,找个家里也是从商的门当户对最好。

多方面考量下,这个亲就没提成。

没提成苏家肯定大为恼火,这大女儿跟你沈家的小子眉来眼去大半年没个说法,留在家里怕给人说闲话,就赶紧张罗把这大女儿嫁给了一位大领。

你沈爷爷再气,苏家大女儿再不愿意,当时那个年代都是家里做主,大女儿嫁给大领的时候还挺风光的,老都城人人皆知,结果还真给沈老头子说中了,第二年形势就发生了变化,大女儿跟丈夫逃亡的时候被捕,苏家人连夜收到消息再想跑就没能跑掉了。

沈老哥背着沈家赶往苏佳苑后门想接应,老两口知道逃也逃不掉了,也不打算连累别人,就把小女儿交给了沈老哥,让他无论如何要护她一命,也就是你外婆。

你外婆家落难后,她就一直被藏在沈家,当时也不是没有风声,但考虑到沈家的势力,再说也是个小女孩没人跟她过不去,过个几年这事就慢慢淡了。

你外婆就和当时沈家的教书先生看对了眼,沈家做主张罗两人结了婚,才子配佳人再然后就有了你妈。

所以我为什么说沈家也算你妈半个娘家,那会沈宅跟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沈宅大啊,那一片房子都叫沈宅,你妈小时候住的地方离你之前在沈家住的那个房子应该不远,所以你沈爷爷也算是看着你妈长大的。”

谢钱浅不禁想到日记里,自己爸爸遇难后,木子还提到过沈爷爷亲自从都城来看望过她,原来是这样的情份。

她又问道“我听说沈致爸爸对我妈”

梁爷当即就笑了“别说阿致他爸了,你妈那会还没结婚的时候,同辈的小伙子哪个不整天就想往她面前凑,都认为她肯定会选择沈家长子,你沈爷爷也觉得你妈能嫁进门也算弥补上一辈的遗憾,那时候你妈可是沈老哥最看中的沈家长媳人选。

可惜郎有情妾无意,那会人结婚早,二十多岁就嫁人了,你妈二十多岁的时候整天就知道读书交流搞研究,心思完全就不在沈致他爸身上。

沈致他爸心说那等个几年总能等到吧,唉结果谁也没想到你妈突然就说要嫁给个没钱没势的穷小子,还连夜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跑到你沈爷爷面前道别,说要去结婚了。

你沈爷爷当时那个脸啊,是骂也骂不了,说也说不得,沈致他爸也去跟沈老哥闹,你沈爷爷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心想沈家长媳这个位置还有人能看不上你妈还就是看不上。”

谢钱浅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看过木子的恋爱日记后,她想,这个世上除了她,不会有人懂当时的木子是多么喜悦和幸福啊。

她又问道“那后来沈致爸爸的婚姻不太好吗”

梁爷说“好不好你要看哪方面了,你要说门当户对,这门亲肯定没得说,但你要说这两人过得怎么样阿致他爸去世后,他妈就没回过沈家,你说能过得怎么样”

谢钱浅想到木子日记里的那段记录“我对他说最需要帮助的事情,看在孩子的份上,好好经营自己的家庭关系。

州辉很复杂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部分我帮不了他,有些事情他早就应该放下了。”

缘分这个事情还真是说不清,从沈爷爷那一辈开始似乎就和缘分擦肩而过,到了上一辈天时地利,可就是差了人和,这一辈呢她和沈致呢沈致他现在还好吗想到沈致,谢钱浅忽然感觉心脏抽抽地疼,她弓起身子,梁爷问她“怎么肚子疼啊”

她撇着眼说“心疼。”

梁爷喝了口茶笑而不语。

万升跑过来喊道“师姐,那个老外又来找你了。”

谢钱浅站起身说“带到休息室,我马上来。”

她刚匆匆转过身,梁爷突然喊了她一声“浅浅啊。”

谢钱浅回过头,梁爷拿起茶杯对她说“这茶吧,放一放就凉了,凉了就入不了口,还是要趁热喝啊。”

谢钱浅喉咙哽了一下,点点头转身离开。

她走到休息室的时候,anse正坐在里面的沙发上,他穿着白色的oo衫,身材微胖,金发蓝眼,见到谢钱浅大步走来,从沙发上起身对她说“终于见到你了,浅。”

谢钱浅和他握了握手“您好,请坐。”

anse开门见山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dranse,沈致的心理医生,我们在海市见过。”

anse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不过,我今天来见你不是以心理医生的身份。”

谢钱浅有些诧异地看着他,anse接着说道“我是以木子老友的身份过来见你。”

乍听见木子的名字从anse口中说出来时,谢钱浅还略微吃惊,她在木子的日记里见过anse的名字,是在沈致9岁那年刚到木子身边后,木子在研究治疗方法时,曾提过anse博士发表在某个期刊上的论文给了她很大的启示,谢钱浅当时就联想到了沈致现在的心理医生。

她当即便问道“您后来见过木子吗”

“在她为致结束治疗阶段的第四年,我们有过一次见面,那次我们深入探讨了那段治疗过程,木子女士是我见过最勇敢、智慧、有韧劲的女人,你该为你的母亲感到骄傲。”

谢钱浅半垂下眸,脸上的表情有些苍白。

anse对她说“既然我是以木子朋友的身份来见你,那么致是木子最重要的病人,我这次来找你也是想跟你聊聊关于他病情的事。”

谢钱浅抬起头皱眉望着他,anse说“致长久以来都有异性接触性障碍,他无法长时间独自和异性相处,或者发生距离较近的接触,这样会让他的心里产生强烈的压迫感,从而情绪失衡,但这样的情况在上一回国后,我们都发现了,他在面对你的时候并不会发病。

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通过后来的整理分析,我得出了结论,这次来也是想把我的分析结果告诉你。

在此之前,我想你并不知道你母亲曾经对致进行过怎样的治疗。”

谢钱浅声音低哑地说“我知道。”

anse露出颇为诧异的神色“你知道据我所知你并不清楚。”

谢钱浅只是平静地告诉他“我刚知道不久,您继续说。”

anse想了下,问道“你知道多少”

“在沈致离开木子身边之前的所有事情我都清楚,包括他生病的起因,和后来在我家遭遇的那些事,木子有记录下来。”

anse恍然大悟“那我就从他离开你家开始说起吧。”

anse告诉谢钱浅,沈致离开木子身边的时候状态基本恢复稳定,虽然和常人无法比较,依然沉闷,自闭,但起码能够融入集体生活,愿意去交一些朋友,也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像前两年那样失控尖叫攻击人,所以回去以后没多久沈家就替他重新安排了学校。

但沈致回去以后的生活并没有向着积极的一面发展,他的爸妈经常争执不休,为了利益、名声、发展各自为营,甚至在后来沈致成长的过程中,有过几次大闹,还是当着沈爷爷的面。

沈致从小就性格敏感,这些事情潜移默化都对他造成了一定影响,回来后他也一直伴有轻度抑郁的症状,从小到大都是,但好在小学到初中一直控制得不错。

木子在沈致初中前都挺关心他的状态,初中后沈致心智越来越健全,病情也相对稳定,木子便问得少了。

那几年里有一件事为后来沈致的病情恶化埋下了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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