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法阵的清辉映着薇娜尔的脸，她只是微扬了眼角，显得很平静。

虽然目前不清楚薇娜尔与重启仪式的具体联系，但瑞娅此时看到她，心里依然抵触，即便她现在是从前的薇娜尔。

狩猎者不够信任她，仍在四周搜寻了一遍，瑞娅和小索将自己拉成细条趴在楼梯的扶手下，顺利躲过了他们的搜查。

待狩猎者离开以后，两人才将身体恢复成正常的大小。

薇娜尔抬起低垂的眼睛，她的眉目长得很像梅尼，浓眉压着的眼睛像一颗黑曜石，透着点稚气，薄唇却让她显得冷艳倨傲。

“海神？你来做什么？”她惊讶地问。

“路过，”小索淡淡道，“顺便来救一下你。”

“顺便？我偷了你的东西，七天后你也会被‘请’到夏至法庭，你会想来救我？”

瑞娅听出了“请”字的特别意味，不禁伏在小索耳边小声问：“她偷了你的什么？”

小索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我的记忆的范围只在遇到你之后，之前的事要问小安才知道。”他补充一句，“不过能因为这件事被告上大法庭，她大概是偷了那块破石头。”

自从安索的灵魂被分开之后，瑞雅给他们各自取了个名字，他俩基本都习惯了这样的叫法。

薇娜尔不禁好奇两人的关系，因为她听说海神常居海里，从未与哪位女神走得近，而面前这位少女和他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破石头？”不管是小安还是小索，他们说的话总是很莫名其妙。

薇娜尔坐在地上，手指描着法阵的轮廓，一边为她解释，“对，一块稳定海洋力量的石头，级别较高的神灵在自己的掌控区域都会拥有，可能是石头也可能是别的，看神灵自己的喜好。”

“······”瑞娅突然觉得薇娜尔好不要脸，但毕竟在回忆幻境，事情已然发生，目前只能尽快让事情出现转机。

“偷石头也是重罪，没有保管好石头也是重罪，我们都是犯人，”小索在法阵周围不断走动观察，“所以，我现在不想追究这件事情，做个交易，我救你，你还石头。”

小索虽然比较温和，但温和中依然带着点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薇娜尔低头思考利弊，终于应下，“可以，你打算怎么救我？”

小索指了指环绕在薇娜尔身旁的法阵，“看到这个法阵了吗？”

两人将目光投向法阵。

带着白光的线条在地上缠绕出一朵玫瑰，每一片交错重叠的花瓣上都描绘出某个星座的星象图，十二颗起始星汇聚在法阵的最中央凝成一个光点。

薇娜尔再三确认，“星象花，我在母亲的书里看过。”

“它有根，”安索继续说，“你母亲是自然女神，你应该知道怎么去找它的根。”

听到这句话，薇娜尔神色不自然地变了，眸光暗淡几分，良久她才道：“我需要它的花语。”

“花语是‘禁忌’，专门用来囚|禁级别高的犯人。”

薇娜尔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眸中自信的星芒消减不少，她低念花语，玫瑰花的流光一滴一点地从地上升起，宛若夏日野草地上忽闪的萤火。

流光不断汇聚成线，再由一丝丝光线凝成长条，过程有点漫长。

汗珠渐渐布满了她光洁的额头，薇娜尔看起来很紧张，薄唇紧抿，双手在不住地发抖。

瑞娅在薇娜尔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

鸟鸣，各种各样的鸟鸣声。

或是婉转，或是清脆。

混杂着枝芽从疏松的土壤里钻出来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嫩芽变得森绿，花梗逐渐挺|硬，碗状的花托撑起整个花骨朵，花苞翻卷绽放。

“我学会了！”

是个男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

几个小孩惊喜地围在那朵玫瑰旁，又回头望了望自己种出的花，随后相互就着“谁的花更好看”的话题争吵比较了一番。

孩子们的嬉戏喧闹声中，一只细白的小手小心地伸出，摸了摸玫瑰花软滑的花瓣。

“现在只剩下薇娜尔没学会了，至少我不是最笨的一个！”那个种出花的男孩激动地告诉大家。

“竟然还是自然女神的孩子！”

花瓣上的小手顿了很久，停留在空中，嘲笑声充斥着她的耳朵，她的身边，在她生活的环境，像是一个随时会出现的漩涡，将她卷入，将她的骄傲吞噬。

下一秒，她用力地抓起花柄，将花连根拔起，甩在了男孩脸上。

花瓣拍落了几片，零零散散。花茎上的刺，划破了小孩本来就脆弱的皮肤，血滴从伤口里渗出来，刺目的红。

“你流血了！”其他孩子急忙告知小男孩。

男孩感到脸上刺痛，有液体沿着脸颊的轮廓淌下来，摸到湿润感他才脱离惊愕，慌张大哭。

薇娜尔站着不动，依然紧握着花柄，手像失去了知觉，指尖捏得发白以压下自己眼里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