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编小辫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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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姜汤端进来,又掩上门。

韩悯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桌前,捧着碗,小口小口地抿着姜汤。

傅询坐在他面前,倚在凭几上,手里拿着一封书信,随随便便地看。

目光跨过信纸,落在韩悯脸上。

韩悯生得温润,面白唇红,仿佛是玉雕。

他抬眸,循着傅询目光望回去“怎么了”

傅询只道“你放心,你们韩家”

韩悯慌张地看了看四周“王爷慎言。”

傅询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却也听他话,没有说下去。

真想现在就把你迎回京城,要你做

做王妃做皇后

罢了,你通身文人傲骨,恐怕不会喜欢。

还是要你做起居郎来得好。

要你日日夜夜都跟在我身边,我说什么,你记什么。

日里夜里,殿里殿外。

韩悯被下一任皇帝内定下一任起居郎全然不知,继续喝姜汤。

咕噜咕噜。

小剂子跟着笑了笑“公子福泽深厚。”

不多时,傅让便再一次从封乾殿中出来。

他靠着墙,明亮棕色眼睛闭了闭,甩着衣袖,烦躁道“傅筌才出宫,我等会儿再走,省得撞上他。”

韩悯笑着点点头“那等会儿我送你出去。”

“嗯。”

韩悯说送他,傅让才有点高兴,忽然又想起方才事,脸色又沉了下来。

“你刚才做什么拦着我不过是差了一个封号,他有封号,我没封号罢了,我又不比他差多少,帮你骂回去岂不好听他阴阳怪气。”

韩悯笑了笑“这也没有什么。”

见傅让仍是瘪着嘴,韩悯便问“你有没有听过郑伯克段于鄢故事”

“这是什么”

“那里边有一句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圣上大约是有意放纵他,等什么时候他自个儿收拾不来了了,再出面来收拾他,好一次就料理清楚。你方才若同他吵,恐怕打乱圣上布置。”

傅让面色稍缓,语气仍有些不平“原来如此,还是你比较明白圣上心思。”

说了一会儿闲话,傅让直起身子“我要回去了,你送我吧。”

“好。”

二月初时节,永安城也不再下雪。

日出时还有些热。

两个人并肩走在宫道上,傅让问起韩悯家里人情况,韩悯也问他,朋友事情。

到了宫门前,傅让握住他手“我马车就在前边,上去坐一会儿”

韩悯疑惑道“为什么要上马车去坐坐你马车有什么特别”

奇奇怪怪。

傅让牵着他往前走“你就去看看嘛。”

小剂子拦不住,韩悯被他拉到马车那边,傅让一掀帘子,把他塞进马车里。

马车里还坐着两个人。

韩悯定睛一看“悦叔,师兄。”

悦王傅乐是先帝最小弟弟,傅询傅让叔叔。心宽体胖,为人温厚敦厚,是永安城中活得最自在富贵闲人。

韩悯小时候,他就常带着一群孩子各处去玩儿,所以喊他“叔”。

另一位是比韩悯大不了几岁文人公子,一身柳绿衣裳,束白玉冠,眉心一点小红痣。神色温和,清俊秀逸。

这是柳停,柳老学官长孙,韩悯从前在学宫跟着柳老学官念书,与柳停仍以师兄弟相称。

傅让从身后轻推他一把“快进去。”

韩悯提起衣摆,在位置上坐好。

傅让挤在他身边,对傅乐与柳停道“我主意还是不错吧咱们不能去福宁宫,但是能把韩悯弄出来嘛。”

他再看向韩悯,搂住他肩“你看我对你也不错吧原本别朋友也要过来,可惜马车坐不下,只好下次再带他们过来。”

韩悯笑着道了谢。

柳停握住他手腕,捏了捏“瘦了许多。”再上下看他几眼“清减许多。”

他松开手,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翻出一件新衣裳,抖落开,往他身上比照“也不知道合不合身,记还是从前尺寸,原以为你会长高一些,不成想还瘦了。”

韩悯坐直了,由他去比划,道“我婶婶和佩哥儿都好。”

柳停动作一顿“那就好,难道还怕你们韩家亏待他们不成”

韩悯婶婶、佩哥儿娘亲姓柳,是柳停嫡亲姐姐。

当日柳娘子嫁给韩悯叔叔,韩悯直呼不值,自己在柳停面前生生掉了一辈。

他们说话时,悦王爷就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

韩悯转头向他“悦叔叔。”

悦王爷应道“一切都好”

韩悯点头“嗯,一切都好。”

悦王爷拿了小荷包给他,沉甸甸“在宫里住着,上下打点用。”

韩悯刚要拒绝,悦王爷便道“当日你离京,你说你有钱,还把那一匣银锭给我看,我才放心。后来想想还是不够,再想给你递钱,也避不开先帝耳目。如今那宝殿上换了人,才敢给你递东西。你也在宫里待过一段日子,宫里人踩低拜高,还是钱最好使。”

“那我得了银钱,就还给悦叔。”

悦王爷笑呵呵道“不急,你抽空再给我画两幅扇面就行。”

再说了两句话,傅让掀开帘子一看“诶,咱们得走了,守宫门那侍卫老往这儿看”

悦王爷笑道“你把韩悯拐上来,还当圣上不知道”

他拍拍韩悯手臂“去吧。”

韩悯抱着他们给东西,准备下马车。

忽听柳停道“师弟,你住在宫里,是不是不太方便”

韩悯回头。

“本来爷爷今天就让我带你回家,我想匆匆忙忙,也来不及。你自己收拾收拾,什么时候过来吧院子都整理好了。”

韩悯思忖道“那我回去就同圣上说一声。”

“好。包袱里有两包药丸子,是你小时候常吃那种,你记得吃,当零嘴吃也行。有什么想要,就托五王爷告诉师兄。衣裳要是不合身,你让宫里人给你改改,要不拿回来也行”

韩悯站在地上,柳停掀开帘子与他说话,生怕他跑了,说话又快又急,额上一点红痣都格外红一些。

傅让按住他“他又不是三岁,够了够了啊。”

最后柳停不大放心地嘱咐道“快回家啊。”

韩悯再应了一声,让他放心,又朝他们挥挥手,看着马车走了,才转身要走。

他将包袱交给小剂子,腰间挂着沉甸甸荷包,回福宁宫去。

回去时,傅询正在檐下喂鹰。

分明早就瞥见韩悯回来,非要等他到了眼前,才转头看他。

“燕支今日吃多了。”

韩悯摸摸苍鹰脑袋,纠正道“是萝卜头。”

只听元娘子继续道“你睡那张小榻,让定王睡你床上。”

韩悯点头应了。

元娘子转身离开。

韩悯双手抱着被褥,一抬脚,把门关上。朝傅询使了个眼色,走进房里,把被褥丢在榻上。

他一面跪在榻上铺床,一面道“王爷,晚上要是冷,你把我喊起来。”

傅询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刻意问道“喊你做什么”

“再添两床被子啊。”

“噢,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王爷有些失望

正说着话,外边又传来敲门声。

韩悯下榻,踢踏着鞋子去开门。

韩佩扑进来抱住他“二哥。”

“怎么了”

韩佩眼泪汪汪“做噩梦了,要和二哥一起睡。”

“行”

韩悯看向傅询“王爷,小孩子晚上闹腾,你看你是”

傅询“宽容”地允了“不妨事。”

于是这日夜里,傅询躺在榻上。

烛光隐约透过屏风,他看见外间小榻上,韩悯正小声地给韩佩讲故事,韩佩也和二哥咬着耳朵,说悄悄话。

还时不时泄露出一点儿笑声。

傅询枕着手,幽怨地望着屏风那边。

热闹是他们,本王什么也没有。

心情不好,傅询从叠放在榻前衣裳里摸出一卷银票,一张一张夹在韩悯放在榻前书里,塞在他床缝里。

韩悯一向夜里少眠。今日傅询在,他也不好意思抛下傅询,独自去写话本。

所以点着幽微蜡烛,勉强撑了一晚。

天色微明时,仿佛有人碰了碰他额头,他只觉得身上一沉,这才沉沉睡去。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他睁开眼睛,发现最上边盖是一件大氅,傅询大氅。

韩佩也不在身边。

韩悯坐起来,看见屏风后边,傅询与韩佩面对面坐着,正着说话。

傅询向他宣告“你二哥同我青梅竹马。”

韩佩忍不住好奇心“真吗”

“自然是真。”

“唔上回二哥骑马带我,他说他带过许多朋友,他带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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