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他真不能喝……”沈清河很为难地说道。

陈延说：“那我喝一杯，他喝一口，这不过分吧？”

薄乐没有迟疑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也没有逞能，一口就一口，绝不多喝一滴。

“乐队爽快！”陈延没有坐下，又倒了一杯率先喝下，“再敬你一杯，世界赛我没发挥好，害你丢了冠军，实在对不起。”

白酒辣口，薄乐又喝得猛，才一口下肚，胃就开始不安宁了，灼烧感从喉咙经过食道再到胃，像是吞了一团火。

他忍着不适又抿了一小口。

陈延还不打算放过他：“这杯酒是感谢你五个月来对我关照有加，不遗余力地让我跟上比赛节奏，不是你我也不会进步得那么快。”

薄乐脸烫胃烧头痛欲裂，蹙着眉又喝了一小口。

陈延笑得像条狗一样：“这杯敬我们的以后，希望我们今年能捧起去年失去的冠军。”

闻言，薄乐撩起眼皮瞧着他，酒杯在手指间转了会，并没有像先前那样一口闷。

陈延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明明自己掌握bcg的命脉，威胁着薄乐，处于绝对优势，可当薄乐凝视他的时候，陈延总有种被可怜了的感觉。

就像决赛那天他们在小型会议室里对峙，他低头求他，自己对于薄乐开的条件嗤之以鼻，最后薄乐骂他“傻逼”时也有这种感觉。

静默片刻，薄乐最终还是将酒杯放在唇边，最后一口酒仰头喝下。

目睹陈延和薄乐对饮，孙艺忽然明白许今扬为什么不肯通过他人认识薄乐了。

依着薄乐不爱热闹的性子，他应下的饭局一般应该都是推脱不了的，比如今天。

通过这种饭局认识，目的性太强，饭局参与者——包括许今扬——自然不会给薄乐留下什么好印象。这样一来，关系也不会有多好，顶多一面之交或酒肉朋友许今扬也不想让薄乐陷入如今这局面才一再拒绝。

由此可见，许今扬是很重视偶像对他的第一印象，以及两人初步关系建立够不够纯粹。

孙艺盯着这个离自己最近的人，他已经没有在笑了，正低头摁着手机。

房里暖气足，许今扬又怕热，早就吃得满头大汗，外套脱了挂一边，深灰色针织衫衣袖挽到了胳膊肘下面一点，结实的小臂磕在桌沿上，认真投入的模样着实吸引人。尽管只是在玩手机。

老实说，许今扬是个与她门当户对的良配，长相身材家庭条件都是男性中拔尖的那类。连向来严厉苛刻的妈妈，在参加家长会才见了他一面，就对他评价很高，也正因为有了妈妈推波助澜，乖乖女孙艺才答应许今扬的追求。

薄乐一杯酒下肚头已经晕得不行，陈延也懂得适可而止，得意洋洋坐下继续吃饭。陈建普继续拉沈清河喝酒聊天，后者显然没先前那么殷勤，心不在焉频频望向薄乐。

薄乐看出沈清河的担忧，摇头宽慰他。

趁大家吃的吃喝的喝，薄找借口出来透了会气。

他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后头是富丽堂皇的酒店。冷风打在脸上薄乐清醒了一点，胃部愈渐强烈的灼烧感和既晕又痛的头部促使他去药店买了吗丁啉氯雷他定胶囊，问老板要了杯温水直接服下药。

薄乐慢慢悠悠走回酒店门口，一个小女孩迎面两阶梯两阶梯地蹦着下来，到最后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然后就是响彻天际的哭声。

大冬天的摔个狗吃屎脸应该都摔肿了吧。

薄乐刚要去扶小女孩，就看见一个年轻妇女踩着高跟鞋一跃两三级，跑到小女孩跟前抱起了她，拍了怕她的小裙子，瞅着她的脸，对一旁的爸爸就是一顿数落。

望着一家三口往停车场走去的身影，他忽然有点想家了。

这挺怪的，薄乐从15岁起就开始住校，一个月回不了几次家，那会天天想家，不是宿舍条件差，也没有受欺负，就是单纯的恋家。

而自从跟家里坦白自己喜欢男孩子后，家庭关系急剧下降，每每想到回到家有可能会被送去医院就发憷，回家的次数也就减少了；再后来，父亲做生意亏钱了欠了很多外债，薄乐不顾家里人反对，执意退学打职业，关系一度降到了冰点，出来后，也没那么恋家了。

因为职业的关系，一年回家次数寥寥无几。薄乐已经一年没见过爸妈了，今年世界赛结束回得不巧，他们去云南看外婆去了。

今天的这顿晚饭薄乐吃得很不好，委曲极了。陈延不是东西，他喝他敬的酒感到恶心，要遭受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可他又没办法，今天来肯定是要受些气的，现在身体上的不适才缓解了一点，又要去接受新一轮的折磨。

烦躁。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许今扬和他的女朋友也会来。

这让他觉得有点丢面。

不，是很丢面。

再次回到饭桌时，房里只剩下许今扬林贤之和陈延了。

薄乐拉开椅子坐下，随口一问：“他们人呢？”

“全去洗手间了。”房间里暖气蒸着茶香浸浸，许今扬坐在茶桌前烹茶，手法有模有样，还挺像回事。将烹好的茶递了一杯给薄乐，自己喝了一口，砸吧嘴，皱着眉看了一眼茶杯，啧了一声摇头放下。

“这茶不咋样，下次请你喝好茶。”许今扬说完，又将薄乐手里的茶拿走倒掉，回饭桌喝了口白开水。

被莫名塞了茶水又莫名拿走的薄乐很好脾气地没有觉得许今扬脑子不好，只不过可惜那杯倒掉的茶，他很想喝，因为他需要一杯浓茶醒酒。

陈延跟林贤之在探讨下个版本适合上分的英雄，聊得不亦乐乎。

坐在正对面的许今扬朝薄乐挤眉弄眼，然后晃了晃手机。

薄乐不明所以掏出手机一瞧，五个未接来电三条短信——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成的静音，沈清河打了三个，许今扬打了两个都没接到，他点开短信。

-许今扬：你去哪了？找你半天，电话也不接。

-许今扬：陈建普早降职了。

接着又发来一张照片，是优理集团hr公告，从周围没撕干净的纸屑来看，这大概是从内部公告栏上直接拍下来的。

薄乐抬头就瞧见许今扬正隔着桌瞅他，对他满脸笑意，做了个不用谢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