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容如曜玉(1 / 2)

加入书签

卫昭在参加这类文人集会时从不用真实身份,他有一个化名魏佑安。魏是他亡母卫夫人的姓氏,佑安则是他表字。

众学子见他仪容修美,谈吐风雅,又兼见识广博,举止潇洒磊落,很快喜欢上这位自称来自燕地的“魏兄”,却无人能想到,这个做文士打扮、与他们惬意手谈的会是战功赫赫、威震北境、大穆朝最年轻的将神,定北侯卫昭。

但卫昭今日来参加手谈会的目的并非单纯为了享受棋逢对手的快感,而是因为他无意查到,参加此次集会的学子中有一人名叫淳于晏,河南洛阳人氏,与李天师的徒弟淳于傀出于同一族。

这些日子,他虽派出了大量人手去探查淳于傀下落,可淳于傀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让负责追踪的暗卫毫无头绪可查。淳于晏既和淳于傀出于一族,即使双方现在已无联络,顺着这条线索,也许能查到淳于傀早年的一些事迹,尤其是跟着李天师在紫霞观学艺那段时间。

依惯例,每轮手谈结束,都会有学子做东,在野外组织宴会,烤炙一些新鲜的食材和野味供大家食用,为下午的手谈会补充体力。

今日做东的恰好是淳于晏。

淳于氏在河南是望族,以镖行起家,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门大派,祖上还有人做过洛阳司马一职,在洛地经营多年,家境十分殷实。因而与其他来帝京游学的寒门学子不同,淳于晏在这群学子中是出了名膏粱子弟,闲暇时不仅凭着巨额财富与京中权贵多有交际,为人也出手阔绰,不吝锱铢,经常领着其他学子到勾栏酒舍里一掷千金。

卫昭也曾想过将淳于晏直接缉拿审问。可出乎意料,淳于晏虽只是在京中读书游学,淳于家族却派了十八名族中高手在暗中保护。淳于氏做镖行时,便以一手神鬼莫测的傀儡术闻名天下,在武林大会上还曾拔过头筹,卫昭派出的人在客栈与那十八名淳于族高手对峙数日,动了几次手,竟讨不到半分便宜,更别说近淳于晏的身了,卫昭无奈之下,才选择这种方式接近淳于晏。

卫昭仔细观察过,今日参加手谈会,淳于晏身边只带了三名高手,大约是

因为参会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的缘故。若他能趁这个机会赢得对方信任,再设法与淳于晏近身接触,以一敌三将人拿住,至少是有八分胜算的。

一切都在按计划顺利进行,只是卫昭没料到,在宴会即将开始时,出现了小小一个意外。

“魏兄魏兄,这就是我方才给你提起过的沐玉兄,棋路老辣,十分厉害,也接到了这次手谈会的邀请函,今日只因家中有事,才迟到了。”

卫昭新收获的小迷弟,一董姓学子正拉着一个人,向卫昭热情介绍。

卫昭望着一身柳绿纱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皇子穆珏,凤眸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眯。

“定”

做士子打扮的穆珏微微惊讶的睁大眼,继而又突然发现自己失言似的,改口道“越地学子沐玉,见过魏兄。”

他人长的俊秀文弱,眉目清雅,一身柳绿纱衣穿在身上,虽为涂丹傅粉的面容增了不少侬丽之色,但行动间衣袂飘飘,裙带若举,颇有几分九歌中的湘君风范,倒的确像是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

席间其他学子纷纷赞叹“好毓秀的人。”

连主持宴会的淳于晏都忍不住问“沐玉,我来京这么久怎么从未见过你,不知你在何处读书”

穆珏温尔一笑,道“玉并未上学堂,现在借住在亲戚家,闭户自读而已,故而未有机会与淳于兄相交。”

“无妨,京中风物繁华,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结交。”

淳于晏眼睛在穆珏身上滴溜溜打转,忽与众人促狭笑道“这位沐玉小兄弟穿上这件翡翠纱衣,容色侬丽、弱柳扶风的模样,倒与我家卿卿有七八分相似。”

淳于晏口中的“卿卿”,是他在春风楼包养的一名小倌,席中不少学子都知道,听他一打趣,都哄然大笑起来。

穆珏虽不知内情,但也只“卿卿”多用来称呼房中人,被人当众如此取笑,面部不由有些发烫。

卫昭在心里叹了口气,好意提醒“我观公子面色不佳,可是中了暑气旁边有供休息的帐篷,不如沐公子先到帐篷里歇息片刻。我让人给公子送些吃食过去。”

“不必。”

穆珏却迅速恢复常色,见卫昭身边恰好有一个空位,便道

“玉可否坐在魏兄旁边”

卫昭默了一瞬,道“公子自便。”

随即悄悄向隐在暗处的影卫打了个手势,让众人务必全力保护大皇子的安全。

董姓书生深表遗憾,原本,他是打算坐在这里和他崇拜的“魏兄”再讨教几招棋路的。但沐玉也是他新结交到的十分要好的朋友,在他看来,没必要因为一个坐位而伤了朋友之谊,于是欣然把坐位让出,自找了其他位置入席。

穆珏致谢,撩衣在卫昭旁边落座。

卫昭察觉到,在穆珏那件翡翠纱袍摆撩动间,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顺着空气钻入他鼻尖,并以不可逆之势迅速散入四肢百骸,教人无端生出股燥热感。

如此霸道又不显山不露水的香料,可不像是皇子府用来薰衣裳的。卫昭目光一深。

“二皇子,奴才查问过了,今日望乡楼确确实实有手谈会,只不过咱们来得晚了点,现在上午的手谈会已经结束,学子们都在山上的帐篷里搞什么野炊呢,定北侯和大皇子估计也在。”

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趟儿的二皇子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你想努力,老天爷却故意要和你作对。”

“老二,你在这里干什么”

然而现实无情的告诉二皇子,他今日的人生还可以更惨烈一些。

这像极了亲爱的父皇的威严声音是怎么回事

不,一定是他耳聋了。

他今日是请了病假逃出来的,可他亲爱的父皇没有病啊,他亲爱的父皇此刻应该在正坐在承清殿里上早朝、听臣子们汇报工作啊。

“老二,你是聋了吗”

望着背对着自己故意装死的二儿子,昌平帝很不满。

什么坏毛病。

以为做错了事,只靠逃避和死不认账就能蒙混过关吗

要不是今日现场抓了回包。

呵呵,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皇子在外面如此威风呐。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