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零五章 顶级侍酒师的表演即为艺术(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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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母亲也不知道布朗宁身份的秘密。

“您说笑了。”继承人满不在乎地说,“不过是些给点金币就听话的东西,和高雅的绅士们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我要教导你的重点了,安娜贝尔。”海伦娜柔和地说,“那个小男生有些愚笨,应下我的要求后又拖延着不肯实现,最终,直接办砸了差事——可是,你看,我也没有对他发怒,或者做出任何过分的事——这就是我的温柔,安娜贝尔。”

“没有自知之明的宠物冒犯了我,我却只给了一次不痛不痒的敲打。”

事实上,如果不是被削减势力幽禁在这里,洛莉·布朗宁早就被海伦娜的手下卸掉手脚丢进妓|院,再安排一辆马车碾死。

“遗憾的是,我想,他不得不给自己的妹妹买一把轮椅了。”

——这次,轮到黑色手套猛地抓住椅子把手。

染血的盆、染血的布、轻薄的抵不上女人一半的体重、那把手工赶制的轮椅、长到没过脚背的裙摆。

这些画面一帧帧在安娜贝尔脑中链接成线。

【是谁伤害了你?】

她用力咬住舌尖,咽下差一点就冒出来的颤音。

答案……的一部分,就在她面前,对吧。

是母亲。

那后来几个试图枪|杀你的人是谁派来的?是父亲吗?或者是母亲派去的第二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那个白痴、白痴、白痴——今晚就和他联络,今晚就和他分手——我受够了,这种会伤害他的关系要怎么——

混账!

混账!

我为什么动手这么慢?

我为什么处理这么温吞?

如果赶在那天之前削去母亲的所有势力,他是不是就不会——不会——

“夫人。”

就在安娜贝尔快要克制不住颤抖、被看出端倪时,主母卧室的门被扣了扣。

海伦娜隐秘地勾了勾嘴角:她听出那是自己侍女的声音。

前日摆弄好的红酒,终于有了——

“您前日所要求的侍酒师上门了。”

安娜贝尔心里有点不详的预感,她皱皱眉,就要直接开口阻挠。

“这是我与母亲的……”

“让他进来吧,安娜贝尔。”海伦娜作势扶了扶额头,“好久没见莱尔了,我可真想念他,他总是那么体贴……长期呆在这里,我的身体似乎也有了点问题……时间正好,不如让他也给你倒杯酒,我们大可以继续谈谈。”

啧。

“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

如果堵在这不让一个小小的侍酒师上门,会暴露自己这方在急迫地索求信息。

安娜贝尔没忘记,她今天的模板是“挑衅”。

“进来。”

“是、是……夫人,啊,您好!还有小姐也在这吗?”

推门进来的男人脸色苍白,眼下发青,脚步轻忽,身体有种不易察觉的浮肿。

他胖胖的脖子塞在燕尾服紧紧的枪驳头里,小小的右眼睛被单片眼镜撑大成一种金鱼眼的丑态,另外一边则是一条小小的缝,安娜贝尔每一次看都会被迷之恶心。

但也多亏了莱尔·德这副分外悲惨的样貌,作为常年服侍母亲、见证她玩乐的服务人员,他并未成为那些“宠物”们的其中之一。

能在母亲喜欢的会所里混到如今这套燕尾服白手套的架势,靠的是他识时务的天分,恰当好处的聪明。

当然,总能为母亲选中正正好好搭配她心情的葡萄酒,表演一番“贴心温柔”,也是原因之一。

安娜贝尔不喜欢他,但犯不着冲一个打工仔生气,她连正眼都不想投过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位外表丑陋、举止谄媚的莱尔·德,是海伦娜为数不多的心腹——他是个丑男人,在那家会所的一切都必须依托于海伦娜,所以能忍住这位女主人阴晴不定的性格、残忍辣的折磨……甚至,还帮着处理过无数次“垃圾”,自愿龟缩在原位做一个不起眼的仆人。

斯威特们向来不在意小人物。

“过来,莱尔。”

海伦娜亲热地说,冲他伸出侧脸,示意一个脸颊吻。

可今天的莱尔看上去比平日体虚多了,他掏出燕尾服手巾袋里的小帕子,揩了揩额头的汗。

这个丑男人浮肿的身体看上去要从这套燕尾服里爆开了。

他一进来就站在了墙角,语焉不详地说:“今天天气太热了,真抱歉,夫人……”

海伦娜也的确瞥见了他汗津津的嘴唇与脸颊。

她眼底划过一丝嫌恶,但很快就满意起对方优秀的自知之明来。

死肥猪。

“好吧,看来我们只能在这个距离说说话了。莱尔,这是我的女儿安娜贝尔,你见过的。”

莱尔张了张嘴,神情惶恐,刚要说什么就被猛地打断——

“母亲。”继承人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冷淡的侧脸,“我看不出您让我和一个宠物搭话的必要。继续聊聊吧。”

莱尔急忙局促地低下头。

“……这倒是。”海伦娜笑容更甚,“莱尔,你就站在那儿吧,我让仆人把侍酒的工具推过来。记得给这位小姐满一杯葡萄酒。”

“好、好的,夫人!”

莫名其妙。

安娜贝尔直觉不想让旁人掺和进这场谈话,黑手套包裹的手指又敲了敲扶手:“母亲,我不喜欢让陌生人碰我的杯子,那样很脏。”

她讽刺道:“摆着这么一个玩意儿放在您的卧室里,也会给环境造成影响的,母亲,我想他还是侍酒完毕就离开比较好。”

海伦娜并没有反驳。

“当然,当然,我不会让外人干扰我们亲密的小谈话。既然这样……”

莱尔收到了夫人的暗示,立刻说:“还请小姐一起,赏脸喝杯酒吧。”

安娜贝尔瞥了一眼这家伙满头大汗的可怜样,不知怎的,有点烦躁地移开。

“行。随便。”

一杯葡萄酒罢了,她从来不为难仆人。

海伦娜的白手套缓缓合十:“那么,安娜贝尔,我们刚才聊到哪儿了?”

“您那只小宠物,母亲。”继承人说,“我可不相信您会这么温柔,还是他对您做了什么?”

“你想错了,安娜贝尔,温柔是……”

“母亲,您真心软。”

年轻小姐的话好像是含着的冰刺,衬得被咄咄逼人的她逼迫的夫人可怜极了:“男人都是些玩物,区别不过是漂亮与丑陋罢了。漂亮的东西的确可以得到一些程度的宠爱,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东西’。”

“不听话的,您大可以直接丢弃,不是吗?”

——哇。这话可真有意思。

莱尔低头站在角落里,津津有味地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镜。

他眼角的余光,则默默爬向了那双从未见过的黑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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