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醉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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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妧生性聪慧谨慎,即便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天机”,在纪初桃上次述说“宫变”的?噩梦后,亦会对皇城禁军的?把?控留个心眼。

纪初桃能查出的?东西?,纪妧自然也能查到。

庆幸的?是,现在一切还?未发生,祁炎举荐与琅琊王有?私交的?姚信并不足以给他定罪。而大姐够聪明,断不会在捕风捉影的?情形下贸然行动?,打草惊蛇。

此番大方地将疑似琅琊王同党的?姚信资料给纪初桃看,兴许只是想?探探她?的?口风,以确定祁炎是否牵涉其中。

思绪转念之?间,纪初桃轻轻搁下密折,通透的?眼眸望向纪妧,坦诚道:“这些,我已知?晓。”

“你知?道?”纪妧眯了眯眼,语气冷沉了些,“永宁,你可要将生辰愿望改为保祁炎一命?看在你的?面上,本宫可以考虑免他死罪。”

大姐的?话里带着圈套呢!

若是纪初桃着急忙慌地顺着大姐的?意思,请求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免祁炎死罪,那才是真的?坐实?了他的?罪名。

纪初桃坐得端正,摇头时发间的?珠钗也随之?微微晃动?,柔声道:“他眼下并未犯过,何须宽恕?”

小丫头学精了!

纪妧似笑非笑:“你还?是这般护着他?”

纪初桃道:“他救过我的?命,三?次。”

宫门之?下,他徒手抓戟;除夕宴上,为她?斩杀北燕刺客;躬桑礼坠崖,他义无反顾地随身跳下,忍着胸骨折断的?剧痛也要护她?平安……

纪初桃并非木石无心,她?能感受到祁炎沉甸甸的?爱意。

纪妧打断她?的?思绪:“本宫教过你,凡事不能看得太绝对,你就不怕万一?”

纪初桃当然怕呀!

她?笑得纯净明媚,仿佛早有?了抉择,温声道:“大皇姐,我喜欢祁炎!即便他是个恶人,我也控制不住地在乎他。”

就当纪妧以为她?是被祁炎迷得失去了理智时,又听纪初桃轻软的?声音传来?:“可大姐亦是我的?血脉至亲,如若真有?危机降临,当初我怎样在大姐手下护住祁炎,将来?就会如何在危险之?中护住大姐。不论以后祁炎如何,我愿与他同生共死,赏罚同受。”

人,是纪初桃自己选的?。她?享受了与祁炎相爱的?所?有?甜蜜、欢愉,没理由在危机发生时便一脚将他踢开。

祁炎若有?异心,她?便想?法子阻止;祁炎犯了过失,她?便一起承担。

……

勾栏瓦肆的?夜景最为热闹。

霓云坊一片莺歌燕舞,空气中浮动?着撩人的?脂粉香,恩客往来?不绝,富商士子,书生掮客,鱼龙混杂。

纪初桃在对面酒肆中寻了个靠窗凭栏的?位置,端着酒盏小口抿着,俯瞰对面霓云坊的?人员往来?。

那日从大姐的?密折中看到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那叛将姚信常出入一家青楼乐坊,却并不留宿,只待上个把?时辰便会匆匆离去。

且京都官府对风月场所?管理颇严,众花楼每月都会例行接受盘查,唯独这家乐坊鲜少有?官府涉足,可见后台颇大。

纪初桃留了个心眼,让下属顺着此线查下去,果然有?所?发现:霓云坊最大的?东家,是琅琊王麾下家臣。

如此可确定,宫变的?幕后指使非琅琊王莫属。

正想?着,霓云坊中一前一后走出两人。

先出来?的?那人一脸凶相,即便布衣打扮,也掩盖不住满身煞气,正是此番跟踪的?叛将姚信。

纪初桃朝拂铃轻轻颔首,示意让暗处的?侍卫盯紧姚信。

而另一人的?脸却隐藏在檐下,从高处看不到他的?全貌,只看到暗色衣裳下一双干净笔直的?武靴。

纪初桃皱眉,总觉得这人笔挺的?站姿异常熟悉。

姚信到底是军营出身,非常警觉,朝着檐下藏着的?那人一拱手,左右四顾一番,方混入人群中离去。

而檐下之?人负手站了会儿,朝着纪初桃所?在的?酒肆微微侧身,似是在抬头仰望什么。

一旁立侍的?拂铃暗自一惊,心道:莫不是那人察觉到殿下的?存在了?

可未等她?仔细辨别,却见一群脂粉姑娘挽着恩客欢笑而过,待薄纱水袖飘去,霓云坊檐下那人已不见了踪影。

“殿下……”

拂铃正要向纪初桃请示是否要跟上去,却蓦地见纪初桃的?面色有?些奇怪,不由轻声唤道,“殿下,您怎么了?”

杯盏中的?梅子酒洒出,纪初桃眼睫一颤,将视线从霓云坊檐下收回。

拂铃赶紧取了绸帕擦拭洒出的?酒水,问道:“殿下,那人有?何不对么?”

纪初桃怔愣了片刻,方道:“没什么。”

话虽如此,但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方才所?见之?景。

霓云坊下的?灯笼亮如白昼,那男子转身时,虽只有?一瞬,但纪初桃还?是瞧他腰间佩剑上悬挂的?剑穗——

玄色穗子,坠水碧色玉珠。

若说看到身形只是怀疑,而剑穗的?出现则证实?了纪初桃的?猜测。没人比她?更熟悉的?这条剑穗,因为一丝一缕、一珠一结,皆是她?亲手所?制、送给祁炎的?生辰贺礼。

祁炎在和姚信虚与委蛇些什么?

他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事?

梦里带血的?剑又浮上脑海,纪初桃皱眉,下意识起身穿过回廊,朝楼下匆匆而去。

然而才刚走到楼梯口,便见一群风雅文人打扮的?年轻人提着下裳上楼来?,与纪初桃碰了个正着。

为首那人清冷如画,隽秀端正。见到欲下楼的?纪初桃,他微微一怔,随即恭敬拱手道:“三?殿下。”

与此同时,祁炎从霓云坊中出来?,行至偏僻的?巷口处,便见两名暗卫悄声隐现,跪拜道:“将军,属下发现有?人在暗中尾随姚信,观其细节,应是宫中侍卫,可要属下派人将其处理干净?”

“不必。”祁炎想?也不想?地拒绝。

暗卫仍有?顾虑,低声道:“可若放任不管,将军所?谋之?事恐会泄露。”

“就是要让他们?发现,好回去和她?通气。”祁炎扬着唇线,身形隐藏在黑暗中,唯有?一双隼目闪着幽沉的?光,“大战在即,必是天翻地覆。吩咐下去,一切以穷奇玉为准,听令行事!”

“是!”暗卫应诺,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夜风猎猎,厚重的?乌云低垂,眼看着大雨将至,而京都城却依旧一片纸醉金迷。

祁炎回身,目光投向远处的?辉煌灯火,沉思片刻,终是耐不住内心的?渴望朝酒肆方向行去。

……

酒肆楼梯上,纪初桃望着一袭松绿襕衫的?年轻文官,微微讶然道:“孟状元?”

来?人正是和同僚前来?夜饮的?状元郎孟荪,和纪初桃的?婚事未定后,便授了官职,算是左相褚珩身边提携的?红人。

和孟荪同行的?亦是新晋进士,大多?在翰林院任职,琼林宴上见过纪初桃的?风采和气度,纷纷拱手行礼,邀请纪初桃一同夜饮作诗。

这些士子的?出现无疑分散了纪初桃的?心神,使她?得以有?片刻缓冲的?时机。

冷静下来?想?想?,祁炎无法预知?未来?,或许根本没有?想?过事情会脱离掌控……即便自己方才追上去,找到祁炎质问又有?何用呢?

只会打乱她?原有?的?部署罢了。

可是,纪初依然桃控制不住地担心,担心大姐,担心祁炎,担心一切如梦境般脱缰,不可挽回……

她?知?道自己太在乎祁炎了,但凡梦里伤害大姐的?人换成别人,她?都不会这般束手束脚,左右煎熬。

与人谈论诗赋能静心,所?以,纪初桃应允了这群士子的?盛情相邀。

孟荪做东包了酒肆最大的?雅间,众人分席而坐,一开始都正襟危坐,后来?见纪初桃没有?一点长公主的?架子,便都放松下来?。

酒过三?巡,诗论几遭,满室暖香混合着墨香,士子们?或立或坐,或倚或笑,风雅至极。

纪初桃喝了不少酒,直至一旁孟荪清冷的?嗓音传来?,劝解道:“大饮伤身,殿下不能再喝了。”

纪初桃身量娇小,偏生酒量不错,喝了这么多?也只是微醺罢了。

她?微微一笑,朝着孟荪举杯:“孟状元不去与同僚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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