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堂哥的志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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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后天就真的是后天。

说走就真的走了。

其实老朱同志说的什么天下、元廷、张士诚、红巾军,这些东西刘伯温又怎么会看不到,就算没他看的透彻,那也是皆入眼中。

只不过他拦不住朱元璋,朱标拦不住,马秀英也拦不住。

如果老朱同志真的是能被别人轻易拦住的、说两三句就会改变心意的一个人,那他现在就该还在寺庙里头敲钟擦地板,又或者是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开局一个碗,真的就是一个碗而已,走到这步,其中的经历别人无法想象,古往今来也绝没有人可以复刻。

书房里,课间休息时间,又在心里吹捧了老朱同志一顿的朱标同学,拿起茶杯来缓缓喝了口茶。

树上的小鸟叫声很好听,叽叽喳喳,清脆如铃铛,宋濂也喝茶,眯着眼睛浅酌,悠哉悠哉地听着那动人的声音。

朱元璋走了,他总算不用再开小会了,平时负责一下朱标的课,批批作业,清闲得很,腰也不疼了,腿也不困了,连饭也香了很多,一顿能多吃一碗米。

“公子啊,你听这鸟鸣声,多么悦耳。”

朱标道:“……是很不错。”

他听到的鸟叫声在朱标耳朵里可不一样。

春天了,鸟是会求偶的。

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其实就是——俺看上了你了,嫁给俺吧!给俺生蛋吧!俺的羽毛贼顺溜!

宋师喜欢听就好……

朱标看着宋濂陶醉的神情,默默又吞了一口茶。

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宋濂已喝下一壶茶进肚,他站起来,那张严肃的脸上重新挂住严肃的表情,咳嗽一声,开口道:“那么我们继续,之前讲到……”

门外突然传来了不小的动静,竟然是李鲤来了。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轻声道:“宋大人在吗?公子,公子在吗?”

朱标立刻起身:“宋师您坐着,我去开门。”

李鲤进来以后,先对着朱标行了礼,然后又对着宋濂行了礼,看她的表情,似乎没什么急事。

但偏偏她又打断了朱标的课,不像是没有急事的样子。

“宋大人,夫人说今日中午有个宴要公子去赴,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早些下课?”

宋濂几乎在一瞬间就下意识地皱起眉毛,对他这种严肃古板的人来说,早点下课和迟点下课,都好像是人少了胳膊和腿一样严重,不能容忍。

但是——但是马夫人的面子不能不给,而公子一向勤勉努力,天资也出众,尊师重道……

“那就去吧。”宋濂叮嘱道,“下午的课也不用上了,但作业还是要按时给。”

“是,宋师慢走。”

“嗯。”他应了一声,开始收拾东西。

送走了师父,朱标跟在李鲤身后走进长廊里去。

帅府这几年因为人丁兴旺的原因,重新扩建,面积大了,很多地方都翻修了一遍,房子越来越多,仆从也越来越多,他们要从书房走到会客厅去,还真是要走不短的距离。

而且要不是李鲤领着,厅房那么多,朱标也分不清自己该到哪个去。

“是什么人来了?”朱标问道。

李鲤恭敬道:“是大都督。”

大都督就是朱文正,老朱同志的侄子。可是他好端端的来帅府吃饭干什么?重要的是马秀英竟然还请了客。

朱标心里逐渐浮现出一个猜测来,又问道:“堂哥是不是要走了?他被派去守哪里?”

“是,大都督被派去驻守洪都。”李鲤道,“今日大都督来辞别,夫人就顺势留他吃了饭,因为其他姨娘们正好也在的原因,所以去了厅堂。”

这还是个小型的家庭聚会,那么这样的宴会,朱标确实没有缺席的道理,也难怪一向重视教育的马秀英会替他向宋濂请假了。

朱标进来的时候,朱文正还没来,桌上坐着的全是自家人。

碽氏领着朱棣和朱橚,李氏领着朱棡,孙氏带着朱镜静,座位已经快坐满了,就剩下朱标和马秀英,以及朱文正那一个椅子。

看来朱文正并没带着他的母亲与妹妹过来。

“大哥!”

朱镜静身上仿佛有什么雷达系统似的,她第一个发现朱标,像个弹簧一样从座位上弹了出来,一眨眼就挂在他身上,笑道:“大哥,一起吃饭!今天有兔兔吃!”

小孩子才不懂今天是为了欢迎谁,又是为了向谁送行,她只看见自己最喜欢的哥哥来了,所以才高兴,同时向他分享自己最喜欢的食物。

朱标笑了,托住朱镜静的腋下,把她举起来抱着,一边走一边道:“吃,想吃几只吃几只。”

朱棡正坐在那里,被李氏牢牢地管着,还让她给瞪了一眼,想要过来又过不去,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朱标与朱镜静玩闹。

朱橚张嘴啃着自己的拳头,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揪着朱棣的头发,含糊道:“哥,大哥来了。”

朱棣被他揪得头痛,呲牙咧嘴地扯住碽氏的袖子:“娘,娘,你快让他把手拿开。”

碽氏这时候正伸长脖子笑盈盈地看门口的动静,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才发现两个儿子竟又纠缠在了一起。

朱棣只比朱橚大一岁,但是比朱棡还要稳重很多。

因为是哥哥的原因,他总是让着弟弟,不成想却总被欺负,脸,手还有头发,时不时的遭殃,不是被啃一口,就是被扯一下。

长兄如父,老朱同志和马秀英不在的时候,朱标就是最值得尊重的。碽氏分开两个小孩儿,小声说道:“快,你带着弟弟去见过大哥,和那孩子学学,撒一撒娇。”

朱棣在母亲的催促下,带着朱橚下了椅子,看着朱镜静撒娇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失了礼节,所以还是立马去了,再晚点难免不够恭敬。

老朱同志是个暴脾气的人,暴脾气本来没什么,但可怕之处在他的暴脾气是内敛的,暴在心里,当时看不出来,其实把仇恨很深很入骨得通通记住了,事后呢,一找到机会就要报复,爆发出来的时候往往杀一片的人,有点关系就是砍头。

作为朱元璋的长子,他未来大业的继承人,大明王朝的预备天子,朱标的脾气和他老爹一比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最起码他的脸上是经常挂着笑的,一种宽松的随和的笑。

因此朱棣虽然与他见面不多,却对朱标很亲近,他一想到曾经抱起自己就跑,让自己逃离了老朱同志暴打的那个记忆里的身影,就抛掉了犹豫,也挂在了朱标身上。

朱标:……幸亏我练过武。

老爹太能生也不是好事儿。

朱标平时很忙,他对弟弟妹妹很不错,但毕竟相处时间少,这么一想,兄弟关系和睦竟然大部分靠了老朱同志。

李氏这时也放开了朱棡,小萝卜头从一个变成四个,通通挤在朱标周围,让他看起来像个葫芦藤。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众人还没有察觉到有人来的时候,朱标就拖着四个孩子到了左边,让开了过道。

是朱文正来了。

朱标上次见到他,还是在过年的节宴上,那是老朱同志第一次办家庭过年的宴会,也是迄今为止的最后一次,从那以后朱元璋就忙得很,再没办过。

除了那次年宴外,他们两个的活动区域根本没有交集,到了现在竟然只见过一面。

青年还是一副很骄傲的神色,气宇轩昂,挺胸抬头,矫健极了,走起路来衣袖带风,好像下一步就要跨出应天城去,在天上踩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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