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向阳(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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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名为来味屋[1]的居酒屋里,缠着绷带的青年随意地拉开椅子,坐到自斟自饮的中年男子面前,笑意盈盈。

种田长官放下酒杯,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没有想到还会再遇到太宰治。

他看过太多人,也经历过太多。他想了想,还是仰头饮下手中的酒,问道:“你这是想做什么呢?”

太宰治笑意不改,拿起酒瓶给对方倒满:“这不是看您自斟自酌太孤单了,我来陪您。”

种田长官冷笑一声:“呵,毛头小子不懂一人饮酒的浪漫。”

太宰治接过服务生带来的小酒杯,也给自己倒满:“哎呀,被这么称呼也是相当久违了。”

种田长官挑眉,问道:“就这么喝起来了?”

“怎么会。”太宰治抬起酒杯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敬您一杯。”

种田长官看着对方仰头痛饮的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又点了一小瓶温酒。之后,他才对青年说:“我听闻你从港口afia那边跑了,被认作半失踪状态。怎么敢大大方方到我眼前来呢?”

“我为什么不敢呢?”太宰治浅笑着放下酒杯,说,“我有一个友人,他曾和我说过,人情是要还的。本来呢——我不以为然,人类的记忆是非常自私的,往往只会记得自己的事情,对他人的记忆总是单薄一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所有生物都活在第一人称视角下。但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他说着拿起有些凉了的酒瓶给自己又一次倒满,又将服务生刚拿来的热腾腾的温酒倒给对方:“织田作的事情,你们都是欠着他的。这个人情我需要替他领回来。”

种田长官举起酒杯,和对方的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所以?”

太宰治晃了晃酒杯,酒水恰恰维持着不会被甩出来的程度,岌岌可危地沿着杯沿晃动,泛起涟漪。

他说:“我想要一个新的工作,港口afia那边我已经辞职了,至于森先生接受与否,都与我没关系了。”

种田长官笑说:“什么样的工作?如果还是想跳槽去危险的地方,我是建议直接进牢去。”

青年看着酒水的视线柔和下来,停下摇晃酒杯的手。

——“我想去能够救人的地方。”

种田长官怔住,险些被酒水呛到。

“能够告诉乐佩‘外面的世界色彩斑斓’的人存在的地方,能够让白雪公主遇到七个小矮人的地方。”太宰治说着笑起来,将酒仰头饮尽,又说,“一个能够帮助孤儿的地方,一处向善又向阳的地方。”

种田长官大笑起来,说道:“那你是白雪公主吗?没想到你还挺富有童心。”

“不是。”罕见地,太宰治并没有吐槽,只是慢悠悠道,“在那个故事里,我会是拥有个人意识的苹果。我知道性已经漫布我的果肉,而我没有将其排出去的办法。但是具体死谁,我还是想要自己选择的。”

种田长官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看过很多人不假,但如太宰治这般聪慧却黑暗的却没见过几个。曾经,太宰治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危险名单中的一份子,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痛苦的人?那可太多了,黑暗中尤其是。

但现在,这个青年顿时特殊了起来。

能够意识到自己在黑暗,不甘堕落、试图自救的人是非常少见的,至少他没有遇到过几个。他想,太宰治自身应当没有这个动力,那么在背后推了他一把的人、在身前拉了他一把的人又会是谁呢。想来至少有一个存在,会是织田作之助。

种田长官自嘲自己可能是老了,不然胸口怎么会发胀。上了年纪之后,就是看不得什么热血的东西,也看不得感人的东西,咬牙拼命试图成长的人更甚。

他叹笑着拿出折扇,说:“你把眼睛的绷带解开了。之前是受了伤?”

“是,也不是。”太宰治依然是那个谜语人,嘴角带笑,“只是我觉得,一只眼睛可能不够我找人的。”

“你想找谁?”

“求救的人。”

青年在港口afia的时候并不常笑,就算笑,那也大多是带着讥讽,染着寒意。可现在他的神情更显柔和,并没有嘲讽的锐利。

种田长官心中长叹,没想到太宰治心中也会有这样一个存在,想来,是被织田作之助说过什么。

他感谢织田作之助,若非他选择了开口劝过太宰治,后者大可以用危险的手段为挚友复仇,并如自己心中所愿,走向覆灭。但于公,他种田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放过眼前的人。

“我直说了吧,太宰君。”种田长官用扇子拍了一下掌心,“我怎么相信你现在不是戴上了一张崭新的面具呢?你这种人比狐狸狡黠,我可不敢轻信啊。”

太宰治悠悠然地笑说:“人本就是活在面具之后的,种田长官。”

种田长官不得不承认,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是非常罕见的反异能的异能力,配上他的智慧更是宝藏。他想了想,试探道:“不然,你来异能特务科如何?”

“算了吧。”太宰治赶紧拒绝道,“我可不喜欢那种蹲在办公室里的工作,太压抑了。事多钱少离家远,算了算了。”

种田长官大笑起来:“事多钱少离家远是谁说的?”

太宰治耸耸肩:“谁知道呢。”

种田长官张开扇子,挡住脸,佯装神秘地小声道:“行,我这边倒是有一个好去处。但你的履历实在是太黑暗,要先藏个两年,你懂我意思吧?”

太宰治立刻给对方倒了一杯酒,身体前倾,十分给面子地一起压低声音:“洗耳恭听。”

种田长官接过酒杯,朝青年的方向点了一下:“那是一个异能者云集的武装组织,夹在白日与黑夜的罅隙,做一些黑白两方都不好接手的苦差事。那里的社长通情达理,也许会接受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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