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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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阑“家在你这。”

梁宵胸口狠狠悸了下,仓促闭上眼睛,静下来。

他们霍总这种一本正经的撩人本事

浴室里没人,梁宵还是把脸埋进水里,静了半晌,才抬头长呼口气,抹了把眼睛。

梁宵不想再跟他隔着门了,从浴缸里出来,匆匆擦干了身上的水,想要换浴袍出门。

走到更衣区,又猝不及防地愣了愣。

梁宵迟疑了下,退回去,扯了条毛巾囫囵擦了几遍头发。

直到确认了头发不再淋漓往下滴水,梁宵才放下毛巾,走过去,拿过整整齐齐叠放着的那套睡衣展开。

一模一样的款式,他的尺码。

不是霍总那一套。

洗过了,标签也摘得很干净。

布料柔软,隔了层玻璃门没叫热气熏蒸,还带着些凉润的雪气。

梁宵闭上眼睛,忽然觉得他们霍总的担忧十分有道理。

再这么来几次,他可能就真要神思不属了。

霍阑立在浴室外,察觉到开门声睁眼,看着换了睡衣走出来的梁宵。

“挺合身的。”梁宵眼眶还有点红,索性不掩饰了,抬头笑笑,“谢谢。”

霍阑摇摇头,抬手帮他仔细理好衣领。

梁宵老老实实站着不动,让他帮自己整理,实在忍不住,低头轻轻蹭了下霍阑的手背。

霍阑手臂微滞,抬眸看他。

“今天”

梁宵不习惯说这个,顿了下“看见门被人动过,我就不敢进了。”

霍阑肩背无声绷紧,替他理衣领的手静了片刻,揽住他肩背,将他圈进怀里。

梁宵顺着他的力道,阖眼靠在霍阑肩头“我倒不是怕自己出事”

话音没落定,背后箍着的手臂就蓦地一紧,梁宵三口气被勒没了两口半,艰难改口“我也,也怕自己出事。”

霍阑低头,埋在他颈间。

“但我有特效抑制剂,还有紧急联系人。”

梁宵抬手,在他背上用力胡噜了几下,给霍阑压了压惊“我其实没危险。”

梁宵没立刻说下去,静了一阵,闭了会儿眼睛。

梁宵“不论有意无意”

梁宵轻轻笑了笑“我实在不想再被拿来害什么人了。”

霍阑气息骤凝,用力揽住他,想要说话,被梁宵抬手按在嘴上。

梁宵从没跟人说过这个,自己说出口了都觉得矫情至极。

但宋导当初讲戏的时候跟他说过,哪怕始终漂泊成了习惯,也有些时候,就会忽然没了力气,想停下来歇一歇。

梁宵漂不动了,阖眼低声“我知道,不是我的错,也没怪过我自己。”

少年时被那个骗子窝逼着,不得不咬牙断腕,从江南一路跑了再没音信也好。

刚出道就被算计,险些拿来污他们霍总清白也好。

人都是被命运推着的,有些事避不开,遇上就是遇上了,梁宵倒不至于因为这个妄自菲薄,伤春悲秋地觉得自己欠了这个欠了那个。

只是再走过似曾相识的地方,终归难免心有余悸。

“所以我想了一下。”梁宵叹了口气,笑笑“干脆就祸害您一个吧。”

梁宵抬头“行吗”

霍阑胸口起伏几次,迎上他的视线,轻轻点头。

梁宵顺势“那我能搬过来住吗”

弯转得有点急,霍阑还没替他疼完,怔了下,抬眸“什么”

“住在剧组,我又不放心,有阴影”

梁宵耳朵有点烫,横了横心“再回去,肯定是睡不着了。”

按照霍阑的要求,想家要联系,吃不好要联系,睡不好无疑也是要联系霍总汇报的。

梁宵挺忧郁,伤春悲秋“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霍阑本能抚了抚他的背“剧组会换酒店,需要的话,星冠也可以资助。”

梁宵心疼“太费钱了。”

霍阑有心说不要紧,话到嘴边,迟疑了下。

梁宵不提,他还没来得及意识到。

他和梁先生既然已经确实是一家人了财产自然也该是共享的。

无论星冠还是霍氏,连他的私人资产,也该有梁宵的一半。

霍阑仔细想了想,觉得梁宵确实有权约束他的花销,点了下头“好。”

“再说,就算换酒店也没什么用。”

梁宵还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吞了他们霍总一半的财产,还在专心致志忽悠霍阑“这是心病。”

霍阑听不得这个,眸底暗了暗,又被他往胸口插了把刀。

梁宵“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霍阑被他攥着刀把来回捅“不会――”

“我懂。”

梁宵叹息“但心病不能靠懂治。”

霍阑被他捅透了,沉默半晌,低声“要怎么治”

梁宵“心病还须心药医。”

“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换个地方住。”梁宵一气呵成,“我看您这儿刚好有个侧卧”

霍阑“”

梁宵飞快补上“其实一样。”

霍阑蹙眉“怎么一样”

“您在主卧,我在侧卧。您去晨练吃早饭的时候我还没醒,等我下戏回来,您多半已经休息了。”

梁宵刚在浴室仔细做了计划,很有把握“花叶朝夕不相见。”

霍阑没想过这个办法,闻言几乎忍不住有些意动,尽力压下念头“会不会影响你”

梁宵坚定“见不着您就不会。”

霍阑隐约被他说服了,但又隐约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沉吟着垂眸。

梁宵叹了口气“一朝被蛇咬,十年”

霍阑“好。”

梁宵松了口气,立刻抖搂掉了一身黯然“一言为定”

霍阑凝注着他半晌,看他眼底光芒重新亮回来,唇角不自觉抿了下,点点头“好。”

梁宵欣慰不已“那我跟段哥说,把我的行李――”

霍阑握住他的手“不急。”

梁宵微怔“啊”

梁宵今天冻透了,又折腾得够呛,身体毕竟还没养回来,在门口说这几句话,手就又隐约发凉。

霍阑将那只手拢在掌心,慢慢焐着“住下就好。”

梁宵进门时并没细看过侧卧,愣了半天,忽然隐约猜着了怎么回事,由他拽着不放手,探过去推门看了一眼。

侧卧和主卧不一样,并不是标准的酒店格局。

衣架上挂着几件他的衣服,小书桌上放了留在别墅里那份剧本,床上是格外熟悉的枕头被子,并没严格叠起来,稍乱地随手堆在床上。

他临走随手给霍阑折的那两把小伞,其中一个在办公桌上,他已经看见了,另一个就摆在侧卧的床头。

酒红色绒衬底托,照了个格外漂亮的玻璃罩。

梁宵被戳得几乎站不住,深呼吸几次,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怎么”

霍阑对自己严苛得近乎刻薄,平时并不轻易进这间房。

现在梁宵来了,霍阑想了想,自觉能放松一晚,引着他一起到侧卧床边“睡吧。”

梁宵心神还没定,恍惚着被他揽着,格外小心放在床上“就,就睡了吗。”

霍阑摸摸他的额头“你很累了。”

梁宵演了一天的戏,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就又出了这种事。

折腾到现在已近凌晨,梁宵自己没察觉,脸上已经白得厉害,唇上没多少血色,心率也并不很稳。

霍阑不放心,将他仔细安置妥当,掩好被角,左手垫在他脑后。

梁宵有阵子没被他们霍总托头了,从墨西哥卷里探出只手,拽住霍阑的袖子,试了试触感。

霍阑轻蹙起眉“怎么了”

梁宵没立刻回话,仔细摸了摸霍阑的袖口。

他们霍总在认定了两个人是一家之后,简直进步斐然。

梁宵被斐然得有点恍惚,摸索着喃喃“确实是真的吗”

霍阑心里一疼,低声“是。”

梁宵浑然不知自己又往他胸口捅了把刀,还在趁着摸袖子一路往上,已经摸到了霍阑肩头。

霍阑俯身,由他乱摸着确认“是真的。”

梁宵已经确认了是真的,但决定不放过这个机会,继续往上摸,顺着霍总的衣襟一路碰上领口。

梁宵今天已经够辛苦,霍阑不想让他费力,肩背又往下倾了倾“都是真的。”

霍阑用力阖了下眸,低低出声,近乎承诺“我在,我陪着你,我不会走”

梁宵屏息凝神,不着痕迹解开他一颗扣子。

霍阑定定凝注着他,声音哑下来“你信我。”

梁宵愣了愣,手上本能地继续跟扣子缠斗,迎上他的视线“我信啊。”

“我一直都信。”梁宵迎着他的眼睛,正色诚声,“霍阑,我没不信过你。”

霍阑并没被他说服,瞳底湍流未歇,嗓子哑了哑“那你为什么睡不着”

梁宵心说废话还不是为了轻薄你,话到嘴边堪堪咽回去,勉强笑了下,趁他不注意手上加快速度“还不困”

霍阑心神全在他身上,并没察觉自己身上的异样,看着梁宵泛白的唇色,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些年来,霍阑并没几天真正睡得好过,比任何人都清楚睡不着是怎么回事。

阖上眼,过往就会翻腾着搅人心神,压制不住。

夜不成寐,寝不安席。

梁宵曾经托管家问他,睡不着是不是因为潜意识抗拒睡眠。

“不是。”霍阑说。

梁宵愣了下“不是什么”

霍阑阖上眼。

不是抗拒睡眠,是抗拒睡醒。

醒来之后,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假的,所有温情都会回归现实,所有幻象都会烟消云散。

他不想让梁宵也困在这种死局里,静了半晌,睁开眼看进梁宵眼底,低声保证“我是真的。”

梁宵皱了下眉。

他隐约察觉到霍阑仿佛进了什么死胡同,有些不放心,撤开手“我知道。”

梁宵抬手,覆上霍阑眉心,轻轻摩挲了下“怎么了是心里难受吗跟我说――”

霍阑阖紧双眼,肩背无声绷了半晌,握住他的手“我可以”

梁宵彻底不放心了,皱紧眉“可以什么”

霍阑“可以证明。”

虽然他并不很清楚,为什么要证明自己是真的,就要亲梁宵一下。

但如果这样能让梁宵相信。

将来梁先生要怪他轻薄,他不会给自己推辞解释。

梁宵已经忘了自己在保姆车上的信口开河,担心霍阑把自己绕死在了什么地方,满腔担忧去摸电话,想叫管家过来应急“证明什么没事儿啊,我好好的,霍阑――”

梁宵话音骤停,被霍阑握着手腕,覆在眼前。

为了叫他方便摸索,霍阑上身已经压得很低,身上睡衣的扣子已经被他全解开了,柔软垂坠的布料敞开着,露出强韧胸膛。

梁宵觉得自己可能是确实做梦了。

刚被霍阑在车上拿胸口暖着,梁宵其实就只是忍不住心生歹念,满打满算,无非想趁乱摸霍阑一把。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局面。

梁宵笔直笔直躺着,丝毫不敢动,烫得快烧着了“霍阑――”

梁宵骤然消音,睁圆了眼睛。

霍阑俯身,亲在他唇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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