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长芦盐场!灶户天生就处于炼狱之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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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芦盐场。

    汤昊穿着一身破烂麻衣,步履缓慢地走向了一户人家。

    缓慢敲响房门后,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打开了房门。

    这汉子又黑又瘦,瘦得看上去就像是一层皮包裹住了骨头,跟那些身患重病、形销骨立的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光是你,还有你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全都是这灶户!”

    “这位大哥,我也是走投无路了!”

    但是,不管是私盐贩子也好,还是正经盐商也罢,那都是有关系有背景的人,才敢这么做。

    但是官府索要盐税的时候,你就必须交出数量足够的盐,否则官差衙役可不会管你是死是活,没有盐就抓人,那就必须想办法把这个窟窿给补上,不然到时候全家人都会被杀头。

    而且,这工匠里面还有一种“灶户”,就比如眼前这个躲在门板后面的汉子,他们的生活与炼狱无异。

    床头一侧还有一床被子,上面打满了补丁,在一些破烂之处还能够看到一些结团发黑的棉絮。

    刘大山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因为灶户一旦被编入灶籍,子子孙孙都成了制盐的奴隶,失去了人身自由,子子孙孙都会过着这惨无人道的炼狱生活,看不到任何一丝希望。

    再比如,这户籍制度。

    这种事情发生在这盐场灶户身上,其实很是常见。

    话说到这儿,刘大山沉默着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汤昊的眼光。

    盐铁都专卖的制度下,灶户的盐都只能够卖给官府,这价格自然是压到了极点,官府在转手将这个盐一卖,轻轻松松就能够从中赚取巨大的差价,所以这也就滋生了私盐贩子的出现。

    因为徭役期间,受人奴役,受人打骂,受人驱使甚至是敲诈勒索,稍有反抗就是一顿打骂,还没钱看病治伤,以致于一次徭役就会丢掉半条性命!

    刘大山叹了口气,随即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而这个房子,也只是一个草棚子罢了。

    小女娃蹦蹦跳跳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小手,放在了汤昊的大手上面。

    之所以这么麻烦,就是朝廷有意限制。

    “那行,我是刘大山,以后就是你表兄了!”

    而且申请“路引”也是个麻烦事情,得先向本乡里甲申请,再呈报州县审核,核准之后发给“路引”。

    汤昊见状笑了笑,然后不客气地端起了碗。

    “这是家里唯一的吃食了,你吃了吧!”

    好言难劝该死鬼!

    他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

    所以,灶户,就是一群可怜虫,从生下来就处于炼狱之中,注定这辈子活得不如富贵人家的一条狗。

    因为,读书人是不受路引户籍限制的,人家可以出去游学四方,官府也不会追究责任,但是你换成农工商试试,打断你的狗腿!

    工匠原本地位就低下卑贱,还得承担为宫廷、官府及官营手工业服劳役,得到的报酬却是几乎没有。

    “我叫囡囡。”

    说实话,太祖高皇帝朱元璋这个人,确实是不好评价。

    但哪怕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一五一十地跟汤昊说了这话,没有藏着掖着。

    这是一碗谷糠粥,米基本上看不到,但谷糠还是管饱的,就是喝下去后有些喇嗓子。

    因为穷,因为苦,因为没有吃的,因为吃不饱肚子,所以当母亲的没有奶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活活饿死!

    汤昊闻言一怔,拳头都不自觉地紧握在了一起。

    “路引”上面要注明姓名,年龄,住址,事项原因,起止地点还有返回期限。

    有一说一,汤昊自从来了这大明王朝,第一天就救了小皇帝的狗命,所以生活水准那真是直线飙升,而且有事没事儿就入宫面圣,跟小皇帝共用宫廷御膳。

    说完,刘大山就坐在了床榻上面,还狠狠瞪了囡囡一眼。

    或许不懂的人会说,灶户煮出来的盐,除了缴纳所谓的盐税外,多余的可以自己拿去卖掉挣钱呀,但那是会被杀头的!

    这长芦盐场的灶户,不是死的子孙断绝彻底没人了,就是冒着生命危险逃出去当流民了。

    民户务农,并向国家纳农业税、服徭役;军户的义务是服兵役,于各地卫所充当兵丁;匠户则必须为宫廷、官府及官营手工业服劳役。

    汤昊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这汉子的回答。

    这也就意味着,爷爷是什么,儿子就是什么,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变更的机会。

    “囡囡,你带日天兄弟出去逛逛转转,先跟乡亲们混个脸熟,但不要走远了了,看见那些坏人就回家,听见了吗?”

    没办法不心动,也没理由不心动,因为汉子已经废了,他的身体因为常年煮盐被摧残得不成人形了,现在已经煮不了盐了。

    汤昊正思索间,刘大山端着一个小碗走了进来。

    这用海水煮盐的历史非常悠久,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的时期,煮盐这个传统技艺一直到晒盐方法的出现才逐渐慢慢的被淘汰掉。

    “这盐场最近不太平,听说是什么贵公子,喜欢……很多人家的女娃都被强掳了去。”

    换句话说,汤昊愿意的话,他这一拳过去,这破烂木板连同门后面的汉子,可能都会归西了。

    “这样,你给我一口吃的,以后面帮你家煮盐做活,就算我是你远房表亲,你觉得可以不?”

    其本质上,还是“士农工商”阶级的延续。

    “那……除了盐场的税,你还要担州县的役!”

    “刘大哥,这是我的请求,所以你不用多想。”

    “行,我叫汤日天,是你的表弟,你看如何?”

    想要煮盐就必须拥有灶户的身份,但这灶户却是一个让人绝望的身份。

    没有奶水,孩子被活生生地饿死。

    汤昊闻言和煦一笑,诚恳出言道:“没啥好犹豫的,到哪儿都是混口饭吃!”

    汤昊却是笑着开了口。

    被子下面,探出了一个脑袋瓜,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汤昊。

    “你叫什么?”

    “俺娃因为他娘没有奶水,都被活活饿死了,俺上哪儿给你找吃的去!”

    听到这话,汉子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彭”得一下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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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他们日子过得很是艰难清苦,甚至远远比不上那些腰缠万贯的富商巨贾。

    刘大山本性不坏,如果不是因为他身子垮了,实在撑不起这个家了,哪里还会同意汤昊的请求,平白无故地坑害他人,早就把这个“蠢货”给赶走了。

    “没有吃的!没有吃的!你快滚!”

    说得直白一点,朱重八同志就是企图用这样的一种畸形制度,来维持整个大明帝国的千秋万代!

    汤昊走进草棚一看,眉头顿时紧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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