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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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并不畏水,即便是毫无泅水经验的入门弟子,只要吐息得当、体力充沛,也能在水下坚持许久。水面漂浮大片大片的游零花,水底遍布参差不齐的灵草根部,恰好遮挡落水四人的身影。

        高空有修士御剑飞行,时刻紧盯地面的术法,唯有水下被花叶遮蔽。秦欢拨开水草,隐匿在阴影之中,趁着卢家仆人忙于救船,在晦暗不明的水底施术。

        音阵术!

        静谧中,轻巧波纹推开阵阵涟漪,借着遍布千渡岛的河川,一路延伸蔓延到更远处。

        音阵术在岸上无法传导太远,但在水里却震荡起密布的网,恨不得将岛上沿水之处尽收脑海。山川、药田、楼宇、鸟兽、修士,万物被逐一扫过,编织出全岛景象。

        秦欢施术结束,不敢耽搁太久,连忙往船边游。

        小船倒翻在河面,将船中四人扣进水里,像一座漂浮的岛屿。大片水生灵草在船边弥漫,前来捞人的家仆不得不拨开绿叶,努力搜寻水田中的四人。

        光线不明,楚在霜和苏红栗没立刻浮出水面,反而在水下摘取游零花的种子,随手将其收进储物袋。她们看到秦欢归来,这才慢慢地往上游,在水田里泡太久,同样会令人起疑。

        没过多久,楚在霜率先将脑袋探出水面,一甩黏在脸侧湿漉漉的头发,又随手掐两朵游零花放包里。秦欢和苏红栗紧随其后,她们在花叶中露面,朝着周围的船游去。

        “少主呢?”有人在船上惊呼,“谁看见少主了!?”

        楚在霜原本自在地游来游去,她听闻此话,疑道:“卢禾玮还没游上来吗?他都三叶后期,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浮上来吧。”

        [反正我感觉他在水下,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

        “您也快上船吧,不要泡在水里了。”船上家仆发现杏眸少女浑身湿透,却迟迟没有登船,连忙出声提醒道。

        苏红栗已经登船,劝道:“水田里可能有灵草药性,还是别待太长时间为好。”

        “我去凑个热闹,马上就赶回来。”

        话毕,楚在霜一头扎进水里,借着小释指引,重新游回水底。她看到两三寻人的家仆,估计是在找没上岸的卢禾玮,无奈水里视野不佳,必须推开各类灵草,才能依稀看到四周,进度相当缓慢。

        小释感知力在此派上用场,楚在霜居然比家仆还快一步,瞧见被水草缠绕、挣扎着向上的卢禾玮。他不知为何行动迟缓,居然连普通人都不如,在水中沉沉浮浮。

        [有血的味道。]

        “不可能吧。”楚在霜道,“千渡岛药田里不该有灵兽,没道理受伤的。”

        [不是被灵兽所伤,是他本身就有伤。]

        水草边,数根细藤环绕而上,不断伸向卢禾玮,反复阻挠他上岸。红血珠在水里漂散变淡,治血草没有灵智,却有奇怪的天性,会被鲜血吸引,具备止血作用,在不少丹药里使用广泛。

        前不久,卢禾玮挨卢恒洲一脚,那一脚饱含父亲灵气,岛中药修为他医治时,不得不采用放血疗法,切出一道小口子疏散淤血。落水前,他想挥拳暴打楚在霜,谁料被直接掀进水里,一半力道反震回身上,致使肩膀处伤口裂开。

        祸不单行,落水后又被治血草缠住,倘若是平时的他,这些都不算什么,无奈旧伤带新伤,就有些力不从心。

        卢禾玮知道家仆会来救自己,但他不料等来的却是楚在霜。

        少女背光下潜,看不清她真容,只能瞧见纯白芸水袍在水里舞蹈,在昏暗光线下有种半透明的玉质感。

        卢禾玮正要怀疑,她是不是游下来踢他一脚,却感觉有东西缠住右臂,硬拽着自己慢慢往上浮。

        片刻后,两人都露出水面,众人总算长松一口气,赶紧将他们拉扯上船。

        “少主,您没事吧!?”

        船上,卢禾玮胸口曾挨重击的地方疼痛不已,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抬眼望站起的少女,恶狠狠道:“我可不会感谢你。”

        虽然她帮忙将他拉起,但说到底不是她挑衅,他们不会在船尾动手。

        楚在霜一拧湿透的衣袖,懒洋洋道:“本来就没指望你谢我,我哥救完你都一无所获,要是盼着你感恩,会显得我不聪明。”

        “那你为什么还要下来?”

        “你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没到以死谢罪的地步。我们摘走你家灵草,算抵消你以前的错,让你落水在药田洗澡,跟你要打我的事扯平,惩罚也要公正嘛。”楚在霜道,“放心,你以后要继续作恶,我会看着你淹死的。”

        苏红栗和秦欢赶来,给楚在霜递上绒毯。

        苏红栗瞥见晕染开的淡红,愣愣盯着卢禾玮胸前衣物,疑道:“这……”

        秦欢同样发现异样,她盯着对方的伤,悄声道:“好像是被修士所伤,修为还不低。”

        卢禾玮明明是千渡岛少主,加上莲华宗高修屈指可数,估计都跟卢恒洲相识,怎么会有胆子打他?

        再说他拜师后就没去莲峰山,这又是哪里来的伤?

        答案显而易见。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卢禾玮听完楚在霜的话,又撞上她们复杂的眼神,恨声道:“为什么这么看我?你们在可怜我么?”

        凭什么落魄农家女都露出那种神色,他的身份远比她高百倍,简直荒诞可笑。

        他在学堂永远傲慢嚣张,还从未遭遇过这种眼神。

        “你有什么值得可怜的,我只觉得你不太正常。”楚在霜一瞥他白衫后伤口,不解道,“我以为被施害的人知道伤口有多疼,就不会再有加害别人的想法,但你怎么是反着来的。”

        既然他切身体会过疼痛,那更不该将此痛施加给无辜的旁人,偏偏他对真正的加害者无动于衷,反而将满腔怨气发泄在比自己弱的人身上,比如毫无背景的苏红栗等人。

        所以她很早以前就觉得他不正常。

        卢禾玮怔神。

        落水消息传得很快,楚并晓和卢恒洲闻讯赶来,显然没料到游船也能翻。

        家仆们不敢直言是卢禾玮和楚在霜打架闹翻船,毕竟两人身世不凡,惹恼谁都没好果子,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苏红栗和秦欢跟随兄妹二人进岛,此时不好发言,同样回以沉默。

        “禾玮,你先下去更衣,整理一下自己。”卢恒洲瞥见儿子肩上红痕,又道,“在霜估计也受惊,没想到这船不结实,大家换身衣服,到楼里聊聊吧。”

        楚并晓听其和煦解围,他对此倒没什么异议。

        众人都抬腿,乘船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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