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黑山初战(5000)(2 / 2)

加入书签

    军帐本是位于山寨顶端,便于褚燕将手下兵马一览无余,而叶横舟又在此处,亲手堆砌出来一个四四方方,高有三尺六寸的法台,用来给张晟施展法术、宣讲太平道经义。

    想到那名负责镇守封门关营寨的随军祭酒,张晟面露凄然神色,但他的反应却不乱,而是直接向前一步,拱手道:

    “军情未明,可先让我等开坛做法,以探虚实。”

    叶横舟当然知道褚燕的意思,便解释道:

    见褚燕还要再说,叶横舟只是微笑着抬起手,制止他后,继续道:

    中兴剑一共有四把,昔年天子尚且励精图治、欲要整肃天下,重兴汉室时,便把这四口剑器分别赐予了四名忠臣,希望他们能够帮自己成就一番大业,寓意极佳。

    既然天下将有变数,何不将自己这些本钱卖出个好价钱?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吗?

    可饶是如此,褚燕还是忍不住反驳道:

    “那要看,道友欲求何种胜利了,若求全歼,只怕无此可能,若是仅仅将对方击退,倒也并非无法可想。

    与张晟这种出身黄巾,自带立场的人不同,叶横舟是一个在此世全无牵挂的人。

    最起码,要是一批久经战阵之士,整个黑山军中,够得上这个标准的,只有褚燕和张晟的本部人马,以及一些大贼头的亲卫。

    他转过头,面向叶横舟,凝重道:

    叶横舟对此心知肚明,而他也相信,自己能够将这只飞燕牢牢压服,令其不敢生出异心。

    淳于琼这一剑中,并未蕴含任何武道中的精义,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劈出一剑。

    感受到其中那股浓郁的地气与幽冥鬼气,淳于琼目光眯起,身为西园军校尉,他如何认不得这门在黄巾军中极富盛名的神咒。

    “汉军既有此经验,此次前来征讨者,必为精锐,甚至有可能便是西园军,如此虎狼之师,纵使只有千人,又该如何御敌?”

    叶横舟微微颔首,张晟便径直出帐去,召集还在本部的几名太平道人,预备开坛做法。

    “观其声势,倒也并不如何雄壮,此事何必劳动兵马,我一人一刀一剑,便可胜任。”

    他浑身清气更是攀升至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这股力量并未急着宣泄出去,而是在张晟体内潜伏、酝酿、蓄势待发。

    他早就看出来,黄巾之乱虽被平定,可这汉家天下却还在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逐步走向崩坏。

    虽说褚燕也不安分,有野心,甚至还接触过朝廷派来招安的使者,领受了“平难中郎将”一职,叶横舟却对他很放心,原因很简单,褚燕是个聪明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你这话里的道理,的确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事都是相对的,既然汉室遗留有那么多力量,逼得大家都不敢出头,那他为什么还会灭亡呢?”

    在这种情况下,谁第一个举起反旗,谁就要遭受垂危巨人的绝命一击。

    ——

    黄巾军和太平道,就是这第一个祭品。

    叶横舟眼中光华大作。

    这些人早就提惯了刀子,杀惯了人,习惯了劫掠的生活,叶横舟一时间要让他们回去重新种田,还要严肃军纪,自然会引发诸多不满。

    这正是当今天子所铸之中兴剑。

    张晟的意思十分明显,就是希望叶横舟能够趁此机会,消磨这些老军头手里的力量,如果能够借此战将黑山军整肃为一,那便是最好不过。

    我多费点力气,咱们就能少死点人,何乐而不为呢?”

    “白骑,依你之见,此战可胜否?”

    褚燕最终无言以对,只是正色道:

    现在虽然他和张晟通过耕田、讲经、传武等手段,收拢了大部分出身的军士,可却对这些豪强之辈颇为苛刻,多加限制,他们在山里当惯了匪类,自然会心怀不满。

    叶横舟听后,却没有任何反应。

    褚燕绝不愿意,黑山军成为下一个。

    “大头领明鉴,咱们黑山军虽号称有数万人,却分成十余部,人心驳杂,纪律不明,真要明摆车马与汉军打硬仗,恐怕……”

    叶横舟点头,直接问道:

    但——只凭这种级数的力量,你焉能挡我?!

    回想起那些死于山石地陷的同袍,淳于琼面色阴沉,胸中怒气勃发,豁然抽剑,拔剑一斩!

    “某家之剑斩不得山岳,莫非还斩不得一枚小小法印?!”

    一剑之下,张晟所驱使的法印当即碎裂,地力逸散,鬼气湮灭。

    所以,褚燕才不愿意叶横舟在此时,明摆车马地跟朝廷对抗,他根本就不是怕叶横舟输了这一仗,而是因为怕叶横舟赢!

    若是胜了这一场,他们黑山军便无异于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因距离洛阳只有数百里,会直接挤掉凉州叛军的位置,一跃成为朝中诸公的头号心腹大患。

    张晟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但他和叶横舟都是心知肚明,想要消耗这种等级的军队,那就不是什么人的命,都能拿去堆。

    当然,其中还有个因素是,叶横舟有自信,他能够压得住这批来犯之敌,不至于让自家需要用到如此策略。

    法台上,张晟浑身法衣一振,面色骤然苍白,叶横舟见状顿知不妙,飞身上台,一掌盖在张晟肩头,将纯阳真气注入其中。

    叶横舟当然明白褚燕的意思,可他却只是一笑:

    “你猜得对,我的确是想借这个机会,宣告天下。”

    这正是“太上三洞神咒”之“召五岳咒”。

    褚燕自然明白,叶横舟这番话说得有道理,但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敌人的敌人,难道就一定是朋友吗?

    他虽没有听说过,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恶这句话,却也明白这个道理。

    “与其等待天时,不如自己创造时势,若我能在太行山站住脚跟,岂非是告诉天下人,汉室远比看起来更虚弱、更岌岌可危?

    话音未落,一张紫符自张晟袖中纵出,无火自燃,案上法印一跃而去,矫跃如龙,化作一道夹杂着幽绿与明黄相杂的光彩,破开深沉暗夜,横空纵去。

    汉室煊赫四百年,即便是日薄西山,也会有无数仁人志士,会为复兴它而奔走,即便事不可为,也会甘心赴死。

    可现在既然将有战事,便不能如此作为了,所以他便直接让褚燕前去处理。

    剑甫出鞘,浓烈至极的剑光已遍布周遭,即便这些士卒都是修行有成的兵家锐士,亦觉双目刺痛。

    叶横舟站在法台外,看着张晟和他麾下的四名太平道人联手施术。

    叶横舟盯着那个正极速奔驰而来的持剑武将,眸光发亮,语速极快:

    “对方大将也非是蠢人,来得极快极猛,就算调集军队,也得我先去将其拦住,否则,便被会对方长驱直入,杀入我军帐中。

    叶横舟言谈间,不疾不徐,语气却有种非凡自信,让褚燕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的判断。

    短短一两年间,落草为寇的人就已多达如此数目,汉室如何能够不亡?

    也正看出这点,褚燕才会如此轻易地降了叶横舟,他虽只是个贼头子,却也是个有志气、有志向的贼头子。

    正如褚燕所说,那些生出自立之心的豪杰,之所以在此时选择韬光养晦,原因各有不同,但最根本的一点就是——汉室虽不可复兴,却也不会猝亡。

    却见张晟手持九节杖,在高台上脚踏天罡星斗之位,周身法衣猎猎作响,高台下,四名太平道人同时挥动法杖,将一身清气汇聚于台中。

    张晟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叶横舟斩钉截铁道:

    “就算是冒险也好,但这个险,值得冒!”

    (本章完)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