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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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调不含一丝感情,比这夜风还要寒冷刺骨。

就算是两人靠得如此之近,我一伸手,便能贴近他得胸口,这样想着,我也这样做了,温热的手掌下,是他寒凉的体温,和几乎感受不到的心跳。

和他周身的雪松冷香一样,他身体的每一处都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这人从头到脚,从内而外都是冷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凉薄,亦是有多无情。

倨傲疏离,狂妄得不可一世,注定他这辈子不会有爱的人。

过凉的体温吸收了我手心的温热,将寒霜渡到了我手上,冻得我睫毛轻颤,把手离了他的胸口。

我想笑,笑他这样的人这辈子注定不会幸福,爱情也好,亲情友情也罢,于他而言,只怕是过眼云烟。

我弯了弯眼,学着他的假意般,低柔娇嗔着,开口:"世子爷,我希望你永远这样,无牵无挂,尝不到人情幸酸。"

我将手从他掌心脱离,嘴角笑意更浓,"也希望你,无人牵挂,体会不了七情六欲赋予的欢愉。"

……

后头想来,从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手中死里逃生,相府的千金和她的丫鬟已是算幸运的了。

于烟说,至少她们还在远离阿砚的地方活着,而多少触犯到阿砚的人,被拖入了不见天日的斗兽场,那里不仅放养着以人肉为食的猛兽熊罴,更有血腥阴森的暗牢,各式各样的刑具,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一旦踏入,绝无出头之日。

似乎那日离开书房之时,书案旁的男人清冷低笑了一声,幽幽的道:"原本,她们还可以更有价值,兽场里新进了些鳄豹……"

声音太散漫也太过轻,我有些听不清。

他似是又说,"呵,可惜,暗牢里又制出了些宝贝,她们也无福消受了。"

"不过,什么时候,我倒是可以带我的小世子妃去玩玩,可好?"

如今反应过来,我才开始后怕,这狗男人,大变态。

那日最终的结果就是,阿砚带着我去了静王府的另一处,与清晖园不同的是,那处遍地鲜花,最为惹眼的是一簇又一簇的血红,很奇异的花瓣,至少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

身后的人凑近我的耳边,压低的嗓音,很是温柔:"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耳边一声轻笑,慵懒中又夹杂着快意,"那是血蔓萝,念念觉得好看吗?"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觉得那花色极为妖冶,在寒风中,很是张扬,我点了点头。

阿砚又轻拍了拍我的脸,"血蔓萝,生长于死人积聚的地方,用尸体作养料,怨气凝花魂,俗称死人花。"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看见前面那片林了吗?里面就是斗兽场,你的脚下,是暗牢。"

叱嗤——

远处幽暗的丛林里突然传来了怪异的桀桀声,林里涌出的风,迎面刮来,透着丝丝血腥的阴潮。

大概是那天我过于放肆的嚣张惹恼了阿砚,身后的男人半揽着我,轻淡平静的语气,"本来,我是想让你在这里,耗尽余生。"

我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被他冷白匀称的手温柔得理了理,环住我的人像是在说着什么愉悦的事,甚是心情很好摩擦着我的脸颊,语气带笑——

"不过,除了今天,你最近表现很乖。"

"只是,我希望你一直这么懂事,明白吗?"

我不知道耳边的人后面又低语着什么,只觉得眼前的一大片繁花缭眼,似是渐渐在我眼前簇成转动的漩涡,然后再一瓣又一瓣地凋零,落在地上,晕染成满地的血红浓稠……

他在警告我,不该做的不要做,不能有的念头不要有。

那日回房,我还未从那阵惊骇中回过神来,被屋外寒风侵染的一身冰凉,在温着炉炭的室内,依旧冷得让我战栗。

极度恐惧下的我,做了一件,让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

自那日之后,我便停歇了想要自由出府的念头,一想起来,便是满地的血色。

我越发不敢招惹阿砚了,连于墨我也是能忍则忍,除了小芝日日同我说话外,我或许有了个新的朋友。

于烟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淡了,她会恭恭敬敬称我为"世子妃。"我同她说,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许是长期的训练,让她不太习惯这般熟稔,也因着静王府严森的等级惩处,她不改口,我也不便为难。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书房事件的第五曜,习惯了每天叽叽喳喳,喜欢说话的我,爆发了——

"于墨,你家主子呢?"我看着在屋顶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的白衣少年,问道。

"哟,终于肯说话了。"那少年伸了伸懒腰,语气散漫,调侃着我。

"我还以为你这几日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哑巴了。"

我懒得跟这人瞎扯,开门见山,"你快说,你家主子呢,我有事同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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