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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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下过雪的缘故,今夜月色过于浓重,乌云蔽月万籁无声。

阿砚并未回园,置在床头的药一动未动,我一向把恩怨分得很清,先下的阿砚对我并无恶意,便想着等他明日归来,好好查查他的伤势,不料,这一等,就是七曜。

大雪纷纷扬扬,积在庭院里像是缳上了一匹素锦,我在园里头堆了一个又一个的雪人,红鼻子老头儿,大眼睛的小儿,还有几个不成样的次品。

雪地里的脚印深深浅浅,被雪渐渐淹没,天寒地冻,仆从都窝在房里不愿出来,屋顶上晒太阳的少年不知去了何处,于烟一个接一个的任务,多日未回府,这是阿砚去静月阁的第七天。

整个院子静得可怕,呼出的热气转瞬便成了白烟。

阿砚未归来,我便不能出府见刘伯伯,只能靠玩雪打发些时间。

"小芝,再去厨房拿几根萝卜来,我们做个大的。"

我转过头朝小芝吩咐着,却见她一直盯着回廊的方向,眼里尽是惊骇。

侧头一看,回廊的尽头,站着个男人,朱红的廊柱旁,净白的衣袍与他身后的大雪融为一体,在寒风里袂起,男人垂着的眼睫看不清情绪,不知是不是他衣袍染着寒霜的缘故,周身气息让人感觉阴森沉郁……

我急急忙忙跑过去,把手上的暖炉往他怀里一塞,"你怎么不进屋呀,外面多冷呀。"

伸手便想把这人拉走,他像是冻傻了般,并无任何反应,我又不能不管他,瞧见他身侧苍白的手,试探地伸出手碰了碰,冻得我一颤,真冷,轻轻把我的手放在他掌中,见他没排斥,便大胆地用双手给他捂了起来。

这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么冷的天连披衣也不罩,若是病了,他手下那人又得不要脸地碰我瓷。

"你手这般凉,可是会长冻疮的。"暖了这只又换到那只,我耐心地哄着——

"我跟你讲哦,生疮可难看了,而且很疼,又红又肿。"

好不容易把他两只手给回暖了些,我却快要冻死了,只想快些回房,"阿砚,我们回房好不好,会生病的。"

拉了拉他的衣袖,靠近了些,讨好地笑着,"好不好?房里温着火,被窝很暖的,我再给你煮些姜汤,可好?"

眼前男人睫毛轻颤,眼底似是凝结着霜,静静地盯着我,在我快要被冻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那眼底的寒意渐渐消散,回握住我的手,终于开口了——

"好。"嗓音低哑,在寒风肆虐里,变得很轻很轻……

阿砚染上风寒了,不染上才怪,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若我不发现,怕是要成了雪人也不会挪动。

我端着熬好的药走到房门前,正想推门而进,却听见里面传来对话——

"事情怎么样了?"嗓音低沉微哑,压迫性却丝毫不减。

"回主子,余下八人,半数自刎,三人服毒,一人被拦下,已关至暗牢。"

"嗯,还有呢。"

"据目前来看,背后之人皆指向……指向北国殿下……"毕恭毕敬的男子越来越没底气。

"属下有罪,许……许是消息有误。"不知发生了什么,那男子突然跪得一声巨响,似是十分恐惧。

我也不敢再听下去,便想转身离开,却不料早已被发现,只得听了命令,硬着头皮进去。

榻上的男人恢复了以往的倨傲疏离,对上他的目光,我端着药的手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听见的,就……真的只是来送药而已。"

回廊那日我并未细想,现在看来,想必他那时就已经恢复清醒了吧。

阿砚淡淡瞥了我一眼,并无任何反应,只是示意地上跪着的那人继续。

"属下定将加派人手盯好北国殿下。"地上的黑衣人绷直着身子,语气僵硬又恭敬,也不知是有多怕榻上的人。

"不必了,把墨渊身边的人盯紧,越亲近的越是不可掉以轻心。"

"是,属下遵命。"

我不知道那北国殿下墨渊与阿砚是什么关系,说是敌对吧,可我又觉得不像,说是挚友又更觉得不可能。

但不管他们的关系是好是坏,我没心思在意,先下我关心的是,我与阿砚的关系,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觉得说不出个所以然。

还没来得及细探其中的古怪,阿砚奉命出征塞北,带兵征压边城。

临行前,我又被那恢复清醒的狗男人警告了一番,说什么若是我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断我的腿。

我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自己失忆之时不要脸的行为,真想把他对我动手动脚满眼含星的样子画给他看,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之前快爱上我了,气不死他。

——

"世子妃,尚书府千金求见。"我浇花的动作一愣。

如果不是李潇仪,有些东西我都快要想不起来了。

我让管家回拒了她,倒不是不想见她,而是静王府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虽然阿砚不在,但府里该有的眼睛一双都不少。

封好帖子,递给小芝,让她带给侯在府外的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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