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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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找人把3号别墅打扫一下吧,我可能会在这里住一阵子,一直住在你这里也不太好,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

因为乔遇安的这句话,姜橙刚才因为担心姜小米的情绪一下子散了,她看着乔遇安,缓缓笑了,问他:

“哟,之前给你不是怎么都不要的吗?不是瞧不起我这富二代的万恶金钱吗?现在是怎么了?想通了?还是要近水楼台?”

“我说过无数次了。”乔遇安很是无奈:“是你想太多了。”

“就算是我想多了,也是我亲爱的弟弟你给我提供了想多的素材,那房子里什么都没有,我看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全部买齐全了吧,谁知道你是住一阵子,还是一辈子呢?”

乔遇安:“……够了。”

姜橙见他这样也就懒得跟他再说,虽然她还没见过时年,更不知道时年对乔遇安是个什么态度,但自己的弟弟她很了解,多数会发生点什么出来,就让他自己慢慢想去吧。

不过看到乔遇安满脸疲惫,姜橙还是嘱咐了一句:

“今晚就别守着了,吃完饭就回来好好休息。”

乔遇安没应,只说了句‘再说吧’就离开了。

乔遇安当然也想好好休息,但是时年的状况明显是不适合在晚上的时候过去给姜小米送吃的了,之前因为有一天晚上没送吃的,姜小米直接下去找时年了,今天晚上多数也会下去,乔遇安怕发生意外。

虽然机率很小很小。

回到时年家里的时候乔遇安才发现时年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正坐在餐厅里剥蒜,坐姿规矩,很像个小朋友,乔遇安笑着走过去:

“腿不疼啊?也不怕再把伤口磨坏了。”

水泡和伤口虽然大部分都在大腿的正面,但也有几个水泡是在内侧,走路不注意的话势必会磨到一些,乔遇安担心会影响愈合。

“没事。”时年说了句,继续低头剥蒜。

乔遇安没急着去厨房,拎着一袋食材站在餐桌前看着时年:“觉得我等下会用到,所以来帮我?”

时年没说话,但剥蒜的动作倒是顿了一下,乔遇安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乔遇安一直觉得时年乖起来很像一个孩子,现在这种感觉就更是强烈了,就好像为了给爸爸妈妈分担家务的孩子一样,让乔遇安忍不住的想要揉揉他的头发,夸一句‘乖’。

乔遇安有点没忍住,所以手也是真的抬了起来,但想到时年的敏感到底也是没有放过去,不过正准备收回来的时候时年倒是侧脸看了过来,视线在乔遇安的手上停了几秒。

乔遇安像是被电了一下急忙把手收了回来:

“我去做饭。”

时年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的想,乔遇安刚才的动作似乎像是想要摸他。

那为什么不摸呢?

即便是去1号别墅拿了点菜也还是食材有限,乔遇安就照着现有的食材简单做了两个菜,做饭的时候还没忍住打了两个哈欠,被进来送蒜的时年看到了,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饭桌上乔遇安例行公事的每样菜都吃了一点后对时年说:

“吃吧。”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两个人,不说话显得空荡荡的,乔遇安也不喜欢这样的冷清气氛,便主动找了话题:

“今天展图去机场接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小米又把你伤着了,不过你也真是不让人省心,做个饭还能受这么重的伤,我和你认识这么长时间,大部分的时间你都是伤着的,以后可不许了啊。”

乔遇安的话让时年愣了下:“展图去接的你?”

“嗯。”乔遇安点点头:“我刚下飞机就接到他电话了,你不知道?”

“他没跟我说。”时年看着乔遇安。

他有听展图说过乔遇安是今天回来,但却不知道几点,刚才看见乔遇安,原本以为他是回家放了行李之后才过来的,可现在看看,他还是风尘仆仆的模样,连澡都没有洗就过来了。

是展图告诉他自己受伤了,那除此之外呢?展图有没有和他说什么?之前展图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更直白的告诉了乔遇安?如果说了,乔遇安又是怎么回应展图的?

这些问题时年都好奇,却不敢继续想了。

“小米没有伤我。”时年敛了思绪,淡淡开口:“她这几天很乖,还跟我说话了。”

“嗯?”乔遇安一口菜塞在嘴里还没咽下去就被时年的这句话惊到了:“说话?和你?”

不怪乔遇安如此惊讶,是因为另一个姜小米开口说话的次数在这三年里五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也正是因为她拒绝和别人沟通,才让心理干预一直进行不下去,可是却没想到她竟然主动和时年说话了。

“嗯,我上楼给她送水果的时候。”

“说什么了?”乔遇安还是很惊讶。

时年看了乔遇安一眼,眼神有些许的闪躲,后来视线在眼前的饭菜上停了几秒到底是开了口,他说:

“小米告诉我,你没有生气。”

“嗯?”乔遇安又迷惑了,甚至觉得姜小米会不会只是随口一说?毕竟这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正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乔遇安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离开的那天晚上,时年因为情绪上的失控让自己先行离开,这件事乔遇安是真的没放在心上,就算放在心上,也是担心时年的状态,但刚才在楼上时年对自己道了歉,让乔遇安知道他对自己那天晚上说过的话是耿耿于怀的。

“你……”乔遇安看着时年:“你上去是去问小米我生没生气了?”

时年摇摇头:“没有,我没说话,因为我没见过小米开口,所以就待着了,她可能是看出什么了,主动开口告诉我,说你没有生气。”

乔遇安有些意外,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姜小米是个很心细的人,但在时年和自己什么都没有对她说的情况下,姜小米就结合自己当天晚上的反应告诉时年他所纠结在乎的,还是有些超乎乔遇安的想象了。

他知道姜小米什么都懂,可这也未免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她还说什么了?”

还说了一些别的,但时年想到了姜小米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她说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对话被乔遇安知道,否则将再也不会开口说话。

看看眼前乔遇安焦急的模样,时年相信只要自己开口说出那天晚上的全部内容,乔遇安一定会紧张,甚至会去联系姜小米的心理医生,到那时或许对姜小米的治疗并没有好处。

“说了。”时年说:“但我答应她不会告诉你。”

“你们还做了约定?”乔遇安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是。”时年说:“她说我一旦告诉你,她再也不会开口说话,如果你觉得你能在她的面前隐藏知道这些的情绪,你的家人也能做到,我可以告诉你,但如果不能,我觉得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

乔遇安不说话,时年见此补充了一句:

“如果有任何我发现小米不妥的地方,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乔遇安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时年说的并没有错,知道姜小米与众不同的另一面,不管是自己还是姜橙他们,都会或多或少用打量的眼光去观察姜小米,这是掩藏不住的,如果姜小米察觉到,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再不开口,或许真的会得不偿失。

不如让她和时年正常交流,这样他们也好知道另一个姜小米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时年也会多一分危险。

“我担心你会有危险。”乔遇安说:“上次已经让你受过一次伤了。”

“上次,我只是不知道你和小米是人而已,一时没反应过来。”时年说:“我知道她是人之后,防备是藏匿在骨子里的,我不会再让她伤我的。”

提及这个问题,乔遇安就不由的想到了那一次在医院里见到时年的样子,可出差之前的事情乔遇安还记忆犹新,理智也告诉他不应该开口,免得时年再不受控,可事实又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怕人?”

这个问题乔遇安一直想问,却一直不敢问,或许是他们今天一起钻了被子,又或许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亲近了一点,于是乔遇安也多了一点胆子开口。

似是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时年抬眸看了过来,很长时间没说话,就在乔遇安想要转移话题不再去想这个问题答案的时候,时年却开了口,给了乔遇安一个答案,他说:

“你不觉得人比鬼可怕多了吗?”

“觉得。”乔遇安实话实说:“我姐常说,鬼最多是让你去死,可有的人人却能让我们生不如死。”

时年没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呆滞,似乎也少了些胃口,乔遇安到底还是有些后悔了,他不该问的。

“以后我可能要和姜小米时常沟通。”时年看着乔遇安:“为了让我能更好的区别姜小米哪句话是有用的,哪句话会影响到她的安危,我觉得你应该把姜小米的事情告诉我,我也好判断。”

乔遇安讶异时年竟然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闷,但他还是认可时年的话,点了点头:

“好,我告诉你。”

姜小米原名庄小米,是出事之后才改了名字,跟了姜橙的姓,姜橙也不希望姜小米再和那个人牵扯上任何关系,连跟他的姓都觉得是一种玷污。

庄小米的父亲名叫庄秋,是乡下走出来的穷苦孩子,刻苦学习考上了名牌大学,姜橙就是在大学时期认识了他,姜橙喜欢他的容貌,欣赏他的才气,于是很坚定的追求了他,倒是庄秋因为两人家境悬殊过了很久才答应。

两人交往的时候倒是也甜蜜顺遂,所以大学刚毕业两人就结了婚。

白锦书对两个孩子的教育理念都是一样的,大方向不错都会支持,更何况那时的庄秋的确是个温厚善良,任何父母见了都会喜欢的孩子。

姜爸爸也没有任何反对,和白锦书离婚让姜橙没有了健全的家庭,他已经很愧疚了,所以姜橙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更何况他根本不缺钱,也不用姜橙嫁个富贵家庭,他所有的家产将来也全是留给姜橙的。

所以男方家里是不是有钱,一点都不看重,只要对姜橙好就行。

婚后两人也幸福过一段时间,姜橙进了姜爸爸的公司,庄秋因为专业不同则选择了另外一家更适合自己的公司,但好景不长,谁也没有想到在学校里成绩优异的庄秋根本适应不了职场,试用期都没过。

姜橙觉得事业上偶尔一两次的失败很正常,并不觉得怎样,要在姜爸爸的公司里给他安排一份工作,可庄秋却拒绝了,他不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在社会上闯不出来。

他开始求职,凭借着他的学历,求职并不困难,很快就有公司给他发来了offer,但入职没多久,便又遇到了和之前同样的问题。

而另一边姜橙却在姜爸爸的公司做的风生水起,一连谈了好几个项目,就连一开始都觉得她是空降兵的同事都对她信服了起来,毕竟实力在这里。

庄秋开始敏感起来,恰巧姜橙在这个时候怀孕,原本不想这么快生孩子的姜橙为了让庄秋重新找回自信,便借此机会说自己在家养胎,让庄秋去公司帮姜爸爸,庄秋没有反对,他需要证明自己。

可是刚进公司不久,在一次和客户吃饭应酬上就犯了错,客户虽碍着姜爸爸的面子没有当面发作,但那单生意到底是黄了,别说公司损失多少,整个项目部忙里忙外几个月全部都打了水漂,没有人不怪庄秋。

再后来姜橙有了姜小米,庄秋在公司形同虚设了几个月再也待不下去,选择离开。

在学校里有多么光鲜亮丽,在社会中就有多狼狈,有些人就是这样,不适合职场。

姜橙没觉得怎么样,她看上的也不是庄秋能赚多少钱,她不缺这个,她觉得既然因为孩子,两个人之间必定要牺牲一个人来照顾,那么是谁并不重要,既然庄秋不适应这个社会的规则那就在家,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他们过的自在舒服就好。

于是姜橙便和庄秋商量,庄秋答应了,他主内,姜橙主外。

但来照顾月子的庄妈妈并不同意,甚至极力反对,因为在他们老家,一个男人在家里带孩子是很没有出息的事情,她花了这么大的心血,花了这么多钱培养出来的名牌大学生不是为了给姜家看孩子的。

这事儿闹了多久,姜橙也就在家里待了多久,实在受不了就去白锦书家里住着,已经给足了庄家人面子,直到后来姜爸爸意外出了车祸,姜橙才不得不回了公司。

可这事儿发展到这一步也并没有结束。

庄妈妈在家里住了下来,他不让庄秋在家里,逼着他出去找工作,但庄秋如今的履历和在职场上的事情在圈里早就不是秘密了,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好一点的公司,不再愿意给他机会,而不好的,他自己也不肯屈就。

庄秋找不到工作,庄妈妈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在了姜橙的头上,说是她耽误了庄秋,让她补偿,给庄秋弟弟买房子,给亲戚朋友们安排工作,姜橙不缺这个钱,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但她一个也没应。

有些人,是不知道知足的。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两家有差距,但在这个时候才体会的这般淋漓尽致,如果说一开始她对庄秋的喜欢是带了滤镜的,那么这一刻也碎了个干净。

姜橙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情绪,动了离婚的念头。

她明白了婚姻不全是浓情蜜意,还有一地鸡毛,或许是姜橙的坚决态度让庄妈妈明白了再闹下去没有什么好处,虽然不愿意,但到底是离开了。

不再闹了,回了老家。

家总算清净了下来,庄秋又道歉又认错,姜橙也明白他的难处,这事儿也就翻篇了,但姜橙不知道的是,庄妈妈的电话从未断过。

不敢打给姜橙那就打给庄秋,只要庄秋还在家带孩子,庄妈妈的电话就从来没有断过。

在家里庄秋有妈妈的逼迫,在外有和社会的格格不入,在同学聚会上谁问起来庄秋都觉得臊得慌,渐渐的心理也便扭曲了,恰好这个时候4号别墅出了灭门的事情,那栋房子没人住,庄秋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借着看孩子的空档,捉了小区的流浪猫在里面虐杀。

反正没有人进来。

庄秋在虐杀流浪猫的时候,不到两岁的姜小米就在旁边看着,她不明白自己的爸爸在做什么,好奇也有,惊吓也有,就那么看着。

被迫经历这些的姜小米或许是有些变化的,可是姜橙那个时候太忙了,要么出差,要么就是忙到很晚才回来,回家的时候姜小米都已经睡着了。

就算姜小米夜里被噩梦惊醒,2岁的她也是表达不出什么的。

就这样,姜小米每个月都会去那个小阁楼里看庄秋虐杀流浪猫一次,有时候没有流浪猫他甚至还会买猫回来,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姜小米也从最开始的惊吓变得平静了,甚至直到她会说话也从未提过此事。

直到姜橙有一天提前下班回来,看到庄秋在浴室里喂姜小米清洗身上的血迹,这才事发。

姜橙可以忍受庄秋和这个社会的格格不入,可以忍受婆家的蓄意刁难,可以忍受工作上的种种压力,但她忍受不了庄秋变成这样一个恶魔,还一直在伤害她的孩子。

姜橙提出了离婚,不让他再接近姜小米,可庄秋却家暴姜橙,如果不是乔遇安及时赶到,或许姜橙也会是和那些流浪猫一样的下场,还是在姜小米的面前。

那一天乔遇安报了警,警察抓走了庄秋,杀人未遂。

那一天姜橙重伤住院,一直住了一个月。

那一天不到五岁的姜小米,失声尖叫了近两个小时,最后直到嗓子失声才停了下来。

——

乔遇安的故事讲完了,桌上的饭菜也凉透了,时年许久都没有出声说话,还是乔遇安勉强笑了笑,打破沉闷:

“那天之后小米大病了一场,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都是呆呆的,后来有一天突然开口说话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在我们所有人都开心的时候,晚上却出现了另一个姜小米。”

“我不知道为什么姜小米会那么喜欢你。”乔遇安嘴角是淡淡的笑,却未曾达眼底,或许说了姜小米的事情让他的心情也很沉重:“但是自从遇见你之后,小米真的变了很多,我和家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转折,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谢谢你,说不定因为你,小米就会好起来了,你是福星。”

时年一直看着乔遇安,看着他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在乔遇安的脸上看到这样苦涩的笑,不好看,他也不喜欢,他希望乔遇安永远都像之前那样,温暖的像个小太阳,暖呼呼的照着每一个见到他的人。

乔遇安温暖了自己很多次,时年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也应该去温暖他,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他从未被人安慰,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治愈他人,可他还是想为乔遇安做点什么。

于是几秒过后,时年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桌面上,是个手心朝上的姿势。

乔遇安意外他的动作,微微笑了:

“这是?”

“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时年说:“握着你的手,你会不会好一点?”

就像下午你握我的手那样,你握住我的那一刻,我就好了。

乔遇安闻言便笑了:

“既然要安慰,牵手怎么够?我觉得至少也应该是个拥抱。”

时年没说话,看了乔遇安几秒,然后缓缓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继而从座位上起了身,虽然腿上和脚上有伤,但他还是慢慢走过来在乔遇安的身旁站立,张开了自己的双臂,说:

“那就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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