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玄以(2 / 2)

加入书签

“外头段大人,罗舍人,张舍人求见。说是为了林舍人的事。”

燕玄以动作一顿,没想到这几人会来见他,他又低头浅浅地呡了一口清茶,一双好看的眸子平静异常,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晌,他垂下眼睑,神色冷淡而疏离,茶香扑鼻,他深深一嗅:“不见。”

见与不见已没有分别。

他们二人已是无缘。

——林尧平这么想到。

自从他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令他名声扫地,他便觉得他与燕世子这事算是真的被他们搅黄了。好不容易他还壮志勃勃地说“非嫁不可了”,现实情况是他再愿意嫁,人家也不愿娶了。

虽说这事起先是圣上的一通怒火,但仔细想想,圣上又怎么可能不考虑两府背后的利益关系。

他爹虽然手里有些兵,但这些年该收得也收得差不多了,镇远候自己也是年迈,不复当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勇大能。将他许给德亲王府,发了怒火,给了体面的同时他爹底下的这些残兵力量不足以给王府丰满什么羽翼。这最后一点才是底线。

只是现在这一闹,他再嫁去德亲王府,便不怎么光彩,圣上面上也挂不住,德亲王府更不会想要——而符合底线条件且有体面的官家贵族公子小姐们又这么多,那他便算是彻底黄了。

毕竟怒火什么时候不可以发,将他林尧平再许个男人,再让燕世子娶个男人,可不就是多道圣旨的事情。

只是他这名声白被糟蹋了。

林尧平苦笑一声,一时竟无所念想,只想这事快点结束,这大狱他算是待厌了。

“哐哐哐!”官差突然来敲他的牢门,又给他开了锁,架着还有些恍惚的他出去了。

“几位小兄弟,这又是怎么了?”这几天毫无意义的审判上演几回了,他都嫌累了。还有上次在京兆府看到了他爹,听段几扬说那是他爹去求曹大人来和刘桐先抢他去大理寺审。但看来曹大人出师不利啊。

“你有证人了。”那官爷淡淡道。

林尧平一愣。

证人?他的?

他被人架着一路走到公堂之上,远远地看到了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待靠近了,看清了来人,林尧平不禁猛地一惊。

公堂上那人一袭鹅黄春衣,面容安静,转头看他靠近,一抹浅笑跃上嘴角,眼角泪痣温柔,竟一时如被春风。

林尧平怔怔地看着她,直到被人押着跪下还是一副震惊的神情。那惊堂木的震响声他早已听腻,很久没有这么浑身颤抖了。

“你说你可以作证清明被杀案。现在林仲尧已被带到,你可以说说了。”

“刘大人,”谢寅平低头缓缓施礼作揖,“草民谢寅,当日与舍人一同游山又在心源寺借宿。第二天因食用有毒豆腐,今天才清醒。”

她抬起头,眼中尽是果决:“小人可以作证林舍人并非凶手。”

听了她的话,刘桐先面部一抽,逐渐有些难以维持表情。

“小人惯于早起,”她顿了顿,好像有些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出门前……因为舍人前夜中毒,有些担忧,便从窗户想要看望一下舍人……那时,小人可以确定舍人还在厢房内。”

刘桐先闻言起先还只是恼,越是往后听,越带着几分看戏的心态。他轻“哼”一声,一双眼睛精光毕显,张口戏谑道:“林姑娘可真是关心舍人哪。出门前还要特意从窗户里看一下。那你可知道舍人已有婚约?是娶你不得了!”他说完便轻佻地哈哈大笑。

谢寅平只是跪伏在地,额头抵在交叠的手上,紧紧地闭着双眼,身体微微地颤抖,恨不得钻进地里。

她这说是“看望”,不如说是“窥视”,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一面不敢示人的心思却被公开处刑,想也是难堪的。

林尧平也处在震惊之中,不知该作何反应。

刘桐先调笑了一番后问道:“你去探望的时候,可还记得是几时啊?”

“回大人,卯时三刻。”

刘桐先眼睛一眯:“这么多天前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谢寅日常自然醒从来都是这个时辰。”谢寅平仍是低着头。

“仵作推断清明是卯时身死,你这个卯时三刻好生巧合啊。谁知道你是不是出于什么别的心思,故意谎报了时间。”

谢寅平听到身后观审的百姓一时间议论纷纷,只是将头低得更低:“谢寅所说句句属实。”然而她的声音却未见半分退缩。

“大人!既然谢寅作证了林舍人卯时三刻还在厢房内,而那清明卯时便死了。不就说明了阿尧不是凶手吗!”段几扬盯着刘桐先,这案子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阿尧声誉只会越来越差。何况,他袖子下的拳头不禁越握越紧——燕世子拒绝见他们。

这案子再拖下去,燕世子那边再一退婚,阿尧这杀人的名声就给坐实了。

决计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