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怎是良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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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滚滚,云吞国,三月乍暖还寒,天还料峭。正是熙来攘往的长安街,车水马龙。

按理说如此阴沉的天气,大家都应该在家躲避呼之欲来的狂风暴雨,现在空前热闹,竟是为的哪般?

细致听去,还能听得市井的流言在耳边回旋……

“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父母刚刚发丧,就坐上喜轿去财政大臣家了!”

“就是,我听说啊,徐家这大火,就是她放的,三十多条性命啊,真是歹毒。”

不怪他人揣度,徐家在火海中灭门,却独独她一人存活,而且是心如蛇蝎的独门千金,上天不公啊!

殷红喜轿中的美人,身着华贵,鲜红色的百鸟朝凤衣裙在轿中铺展开来,闪耀刺眼。

喜轿里面坐的女人就是当今云吞国大将军的女儿,大将军无儿,晚来得女,万分不易,所以从小娇惯,养成了她蛮横无理的性格,横行霸道,听说家里的下人都换了一茬又一茬,不是遍体鳞伤就是忍辱负重,无奈大将军宠爱,对唯一的女儿求之必应。

许是听不得这污言秽语,轿子的帘子被一下子扯开,好像暴风雨的来临,看热闹的百姓都躲的远远。

只见少女一身红衣,杏眼圆睁,鼻梁挺翘,樱桃小嘴长在一张巴掌脸上,灼灼其华,正是豆蔻梢头二月初,一个好年岁,但狡黠中透着股邪气,显得不甚和谐。

华服女子盛怒非常,脸上的五官因为气愤拧在一起,却还是显得惊艳。只是没人去欣赏这份容颜,只是眨眼间,原本热闹的街道就冷冷清清了!

华服女子无处撒气,只能抬脚踹上了抬轿的轿夫。轿夫吃痛,咬咬牙忍住了,若是喊出声来,这女人岂不变本加厉?

解了气之后徐清浅重新回到轿子,“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一柱香的时间送不到,你们就别想在云吞国找到营生!”尖利的嗓音回荡在长安街上,没有挨打的轿夫们长舒口气,更加卖力,这些达官显贵,他们可惹不起,一句话就能决定百姓的生死,谁还会鸡蛋碰骨头呢?

徐清浅走后长安街恢复往常的热闹咱们暂且不提,只是这耿府,却不是那么和谐,特别是耿泽简,云吞国的财政大臣,也是这位姑奶奶的未婚夫,现在的脸上愁云密布,怎一个愁字了得?

长安街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听闻徐清浅阵势很大的过来了,他虽然跟徐清浅有婚约,但那不过是他父亲跟徐清浅父亲所说的玩笑话,岂能当真?况且他还没有想要迎娶的意思,现在女方却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了,这是想闹哪样?

耿老爷却很是淡定,甚至还有些心疼,他也是刚刚没了多年的挚友,心里的伤痕难以平复,正好挚友唯一的女儿他能好好照顾,还能聊以安慰,填补失去挚友的空缺。

“父亲,这样真的合适吗?咱家并未下聘礼,她就这样来了,无论如何也不合规矩,会影响她的名誉,况且咱家城郊还有一处闲宅,可以让她先住在那里,一来利于她调养心情,二来维护名誉。”耿泽简紧锁眉头,他是有私心的,早就听说了这位大小姐的一贯作风,怕是日后的耿府因为她的存在也不会安宁。

“怎么不合适?如果觉得不合适,现在咱家就下聘礼,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进门!她一个女娃娃,你让她一个人住在城郊怎么行!”耿老爷眼睛一瞪,胡子吹的老高。

“当时只不过是您跟徐将军的一句玩笑话,儿臣的婚姻岂能当儿戏?”耿泽简还是不死心,他知道父亲心怀对徐将军的愧疚,可自己毕竟是父亲最爱的儿子。

“我与徐将军深交多年,所言之事岂是儿戏?徐将军尸骨未寒,你难道就要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事吗?徐将军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耿老爷因为激动已经脸色微红。耿泽简不敢再说什么,看来爹是维护徐清浅到底了。

正当父子谈话之际,一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气还未喘匀就急忙说道,“老爷,少爷,徐将军的千金。来了。”下人低头沉吟,想说却并未说什么。

只听得一道清丽但蛮横的声音响起,“知道本小姐要来,还不出门迎接!养你们这些下人是摆设吗?还不如养条狗!”徐清浅声落巴掌就要落下来,她面前的小丫鬟又惊又惧,窄小的肩膀不住的颤抖,年纪不大,比徐清浅要矮一个头,巴掌下来,定是重击。

“住手!”耿泽简大喝一声,一把抓住徐清浅的手腕,把小丫鬟护到身后。

徐清浅愣住了,她做事,还无人敢拦!第一次拦她的,竟是她无数次闺中梦境中出现的夫!

徐清浅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顿时消失了,没有反抗,即使手腕已经被抓红。

想来这不是徐清浅第一次见这位公子哥了,那日是在醉西楼,徐清浅要了店里最烈的酒,记忆中春光明媚,梨花漫天飞舞,仿佛下了一场华丽的雨,醉西楼小院中,乐声悠扬,立着一个白衣男子,皎皎如天上明月,满树的梨花都不及他一分脱俗清艳。徐清浅第一次触动心弦,竟不敢多往前一步打扰这份难得的美好。

后来逼问旁人才知道这竟是她的未婚夫,心里窃喜,一直听家里下人说自己的夫容颜绝世,但亲眼见了才感觉那份惊艳与震撼,从此牵挂在心间缠绕不息。

今日终于有机会站在他的面前,徐清浅却说不出话来,这张男人的脸,墨色长眉烟横波,睫毛浓密如蝶翼,挺拔琼鼻似胆悬,优美薄唇宛落花,徐清浅的耳根不觉的飞上一抹红晕。

嫁给他做妻,是徐清浅的心愿,可这个心愿,是家中遭逢巨变,家破人亡的结局换来的。

“松开。”徐清浅轻轻说道,耿泽简才发现自己太过用力,他读不懂徐清浅眼中复杂的情绪,丝毫未动恻隐之心,一甩手不愿多待,转身离去。

这个女人,随随便便抬手就要打人,恶名远扬,此等个性,怎是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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