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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绯自小同玉月照一起长大,作为主子的贴身婢女,玉月照甚少有事会避着她,落绯暗自叹息一声,也许这世上除了那个人,真的再也没有任何事能牵动主子的情绪了。

小轿迎风飞旋,穿过一片山林直达一处水边,水声不绝,浪滔汹涌,然而轿中之人却无丝毫停下之意,轿身蓦地高悬,在滚滚涛声之中向前方疾行,最终在水中央一处小岛落地。

落绯掀开珠帘,玉月照起身从轿中走了出来,清风迎面而来,吹得她衣玦飘飘,更美艳不可方物。

这处小岛,她每三个月便会来此一次。

周遭除了涛涛浪水和风过树叶之声,再无其他声响,玉月照静静站了片刻,落绯沉默的守在一旁,每次登岛,主子都会变得更加沉默,这个时候没人敢打扰她。

过了片刻,玉月照清冷的声音传来。

“落绯,你在此候着便可。”

“是。”落绯恭顺应道,那人喜静,上次主子带她前来,她只不过轻声说了句话便见那人眉目轻皱,至此主子便不再带她一同去了,一句话而已,又不聒噪,可那人就是皱眉头了,主子太在乎那人的一举一动,可这一切,那个人真的知道么?

落绯小心思婉转,冷不防眉心被人轻轻一弹,却见她家主子凝眉看着她,“在想什么呢,我说了什么你知道么?”

“啊?”落绯睁大了眼,满是迷茫。

玉月照秀丽的眉目轻轻一皱,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小山洞,“这里风大,你暂且去那里避避,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不再看落绯,径直转身走向岛内深处。

越往里走,越是安静,茂密的树林灌木遮挡住了外面的一切,涛声风声渐渐消失于耳际,玉月照的神色也越来越沉,终于,她在一处种满药材的小竹屋门前停了下来。

她轻轻扣了扣门,“师姐?”

屋内久不见人回应,这里只有玉月耀和那人,玉月耀每隔一个月会出岛一趟,这次她来,很有可能正好赶上玉月耀出门了。

犹豫了片刻,玉月照轻轻打开了门,一阵药草气息扑面而来,苦郁之味浓厚,她却神色如常。她的脚步很轻,似深怕惊扰了什么一般。

屋内摆设极为简易,正厅之内仅仅一把竹椅、一张竹桌,再无其他,再往里走,是两间相邻的卧房,玉月照径直向靠窗那一间走了过去。

随着她的步伐,药味也更加浓烈,屋内只不过一张小凳和一张竹床,此刻,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玉月照的脚步更轻了,她看着那人的脸慢慢地一步步走了过去。

屋外,阳光正好,本该是出门的好时候,可那人仍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玉月照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眉眼,如潭的眸子微微一动。

“我来了。”

她轻声道。

屋内安静如初,那人像是没有听到,没有应答一声。

“你睡了好久了”,她垂下眸子,“该醒来了。”

清风从窗外拂进,带着床榻上男子身上浓郁的药味直扑向她的鼻息。

“我在和你说话,你真的一句也听不见么?”她轻声问道。

然而,依然没有人答复她。

玉月照不禁自嘲一笑,多少个日夜,他都是这般安静的躺着,不说话,不睁眸,仿佛外间的一切都不再和他相干。

“我知道你听得到。”她在他床边地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放在一旁的手,那只手上,一道疤痕贯穿了整个手背,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

这道伤疤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梦里有一个人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她忘不了那种感觉,像是再也不用害怕,心肺顷刻间温暖满怀。

“你只不过是不愿理会我罢了。”玉月照的声音不见怒意,她的神色依然平淡,“上次落绯只不过随口说了句要将你这岛上的野兔都抓来烤着吃了,你便皱了眉头,你明明听得到的。”

屋子里仍然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玉月照看了看窗外,“这么多年了,你不曾开口说话一句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你的声音了,你应应我一声,哪怕……一句也好。”再不回应,她害怕自己真的有一日会彻底忘记那道让人如沐清风的声音。

男子安静的闭着眼,清俊的面容未曾改变丝毫,玉月照站起身,静静的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她转过身,慢慢走出了这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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