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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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祥对许恣本人没什么意见,就是潜意识里对成绩好,看起来乖乖的那一类人很不习惯。

他们这一届入学的时候也是按成绩分班,排名高的在8字楼“上8”那个圈,排名低一些的在“下8”圈。

其实入学时候大家整体成绩差不多,时间长了以后各班混熟了,就没那么多讲究,就是学习氛围区别略大,导致“上8”圈和“下8”圈形成微妙的鄙视链,彼此互看都不太顺眼。

而校霸这头衔是别人在背后给郁侃盖上去的。

26中以前就有个校霸,郁侃上个学期跟他打架赢了,从此成了新的校霸。

打架这事不稀罕,也很少有人正儿八经地把谁当爸爸供着,之所以有个“原来的校霸”还是因为那个校霸成天跟别人说自己是校霸,那人混到高三,没少欺负高一高二的。

郁侃把人给揍了这事爽归爽,但别人听了也怕。

听说他捡了个钢棍,独战群雄,把原校霸的头砸出三个洞,送进医院躺了两个月缝了九九八十一针。

残暴。

八卦的人再一深扒,发现郁侃本人也没好到哪去。打架的场没少缺他,据说他还经常深夜在酒吧出没。前后两个校霸都在“下8”圈出来,别人对他们偏见就更大了。

陈祥斟酌了一会,说:可能是因为学霸长太帅了。

怕别人不信,陈祥补充:他真的很帅,老子这辈子没见过几个长这么细致的男人

-照片啊!

-没照片说个屁!

-为什么我入学这么久都没见过他

-我下午绕你们那边去看看

-不就个小白皮吗?

-不白啊,我都比他白

-我见过他们班那小白脸,那个不是姓王吗?

陈祥懒得理,看见郁侃走了,匆匆回了句:我要跟老大一起陪小帅哥吃饭去了,掰掰。

江潮和王柏扬迷茫地跟了一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架势,他两早认识啊。

操啊。

他两还一路跟着坐下来吃饭了。

跟校霸吃饭,以前想都没想过!

但吃过饭之后各自回各自宿舍午休,郁侃和陈祥单独走了,相处时间非常短暂。

“什么情况,你怎么跟郁侃认识的?”江潮自认为许恣和郁侃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说几句话可以,勾肩搭背来食堂吃饭就很奇怪。

食堂到宿舍也不近,一段路都没有阴凉处,许恣走到楼上出了点汗,越热越懒得说话。

门推进去只见一个后背很宽的人趴在桌子旁边打游戏。

26中是四人寝,条件还行,江潮和王柏扬可能以前同班的原因跟他分到了一起。

剩下那个不是理三班的,他们以前也没见过,叫洪奇,考试通常在前五名,据江潮形容,应该是那种老实好学的人,在宿舍见到他时时刻刻都抱着书,上厕所也要抱进去,他的桌子和床边都贴满了学习笔记什么什么的,最后江潮点评:“那才是书呆子的最高境界!”

书呆子看见许恣,眼睛都直了:“许恣!你终于来了!”

许恣顾着看空调开没开,闻声看了他一眼:“你在等我?”

书呆子挺直胸脯盯着他,又转回去看书,倨傲道:“不算。”

……什么东西?

许恣没在意,看了一眼他的桌子,和床面,最后记下窗边贴的陌生名字,洪奇。

跟进来的江潮和王柏扬在追问他怎么跟郁侃认识的。

许恣找到自己的床位翻上去,不太懂他和郁侃两大男生,认识就认识了,有什么值得八卦的地方:“你们吃太饱了?”

两人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许恣在嫌弃他们吃饱了撑的。

“就,好奇啊。”江潮说,“操,那可是郁侃,残暴的校霸。”

许恣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两一会:“他凶残吗?”

“不,凶残,吗?”王柏扬抓着床杆,吊在那,想了想说,“好像是不凶残……所以你怎么认识他的?”

许恣沉默。

江潮自以为戳到敏感点:“不想说就算了,我们也没那么好奇!”

“不是。”许恣摁着太阳穴,往边上坐,靠在了墙边,“太久了,要想。”

他记得郁侃刚搬到衍都的时候应该只有五岁。

那对医生夫妇在和郁爷爷郁奶奶说话,郁侃拖着摇篮,站在围墙外面让他下来玩。

两家门口右拐有个小坡,郁侃跟他说:“你坐在摇篮里,我推你下去,很好玩的。”

“不好玩,会摔。”许恣说。

许恣一直住在这,看过很多小孩在小坡上玩,跑,跳,摔,然后一身泥污跑回家,脏。

晁云以前为了怂恿许恣出去跟他们玩,把他带出来关上家门,许恣就坐在坡上,看别人家的小孩跑上来,跑下去,跳,蹦,又玩滑轮,骑单车,竭尽全力把自己搞出一身汗水一身泥巴,然后回家。

许恣看了一天,跟晁云说:“妈妈,我们搬个没坡的地方,这里太脏了。”

于是晁云放弃了,她家小孩可能天生喜静。

当时郁侃拖着摇篮,拍胸脯说:“一定不会摔,摔了我给你揍!”

许恣:“……”妈妈,有个想被揍的小傻子。

小傻子对许恣的想法一无所知,不过他从下往上,视力很好地看见许恣手里拿着本书。

于是郁侃说:“你下来吧,我给你讲故事,我听过很多故事。”

“真的!我会讲故事!”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叫郁侃。”

“你知道是哪个侃吗?侃侃而谈的侃!”

“你知道侃侃而谈是什么意思吗?”

“侃侃而谈就是能说会道,能说会道就是侃侃而谈。”

“就是很会讲故事的意思。”

然后许恣信了。

他下楼,坐在郁侃那个摇篮里面,然后他两一起滚下坡,摔得泪流满面。

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但还是想哭。

感觉被欺骗了很难受。

但许恣刚张口,郁侃先哭了,地动山摇,来的第一天就让整条街记住了一件事:郁小侃,特别能哭。

许恣讲得很笼统,因为过去太久了,他也记不清楚,还要考虑郁侃的面子问题。

最后抹去时间地点和前因和后果:“……就是住得近。”

江潮和王柏扬听了个不清不楚:“大佬喜欢摇篮啊……”

听起来怎么那么幼稚。

他两都没注意到对郁侃的称呼从校霸直接变成大佬了。

许恣没把行李搬过来,床上只有硬床板,王柏扬给了他备用空调被,还腾了位置给他躺一会。

刚闭上眼不久,突然听见书桌那边传来一声轻哼。

没人理。

又哼一声。

还是没人理。

书桌那个位置只有前五书呆子同学洪奇。

他哼了几次,什么回应都没收到。

五分钟后,江潮的床位传出瞌睡声。

洪奇顿觉胸闷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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