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安妮·邦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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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帮上大忙了。”玛丽·里德小心翼翼地将私掠船的许可证书折了两折,贴身收好。

这年代,当海盗还得有份正式的公文,少这份东西,连自己的国家都会把你抓起来以海盗罪吊死。卖掉酒吧,玛丽·里德从过世丈夫朋友的朋友手里,好不容易弄到一张私掠船的许可证书。

她穿着男装,好不容易留长的金色头发再度割短,碧蓝色的眼睛如同冰霜,充满凛凛杀气,脚蹬马靴,一身军官服饰显得英姿飒爽。

这让她自称里德的表弟,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别弄丢了,这玩意虽然不真正合法,但遇到海军多少派得上用场,不是吗?”里德的朋友握着啤酒杯,醉醺醺地说:“至少值好几个金币呢。”

“谢谢。”玛丽道谢。

“别谢我,给我一箱上好的莱姆酒……”那人话说到一半,玛丽拍拍手,跟在他身边搬着大木箱——三个铜币就能雇来——的小伙子把木箱放到桌上,那人一边拍膝盖,一边哈哈大笑,“你真上道,你会成为最伟大的船长。记得给葡萄牙和西班牙船长好看!我们伟大的荷兰人,才是真正的航海人!”

“我当然会。”玛丽骄傲地笑。

这糟糕的世道。

玛丽从酒吧离开,不耐烦地挥开几个妓.女的揽客的拥抱,她现在缺乏温柔与耐心。

卖掉酒吧的钱够她买一艘改装后的凯沃帆船,原为军舰的凯沃帆船,改造成私人的战斗船只比起其他船还要稳固,至少能用久一些。

船员至少要三十人,她得招一群不那么人渣的家伙,这实在困难得很,连胆子较少,只敢上普通商船工作的船员在下船后,去妓.院还会打妓.女,还在酒吧喝酒赖帐,要找到品德端正的人很难。

加减挑就是了。挑拣狠了,没人愿意上她的船也麻烦。

玛丽·里德在港口住了一个月,等待她的改装凯沃帆船,一边招一同航行的船员。

她需要能好好操舵的水手长,收帆扬帆的老练水手,有一点修补船只知识的老工匠,会校正弹道水平的炮手,会望风的海象观测员,最好能找到一个船医,一个擅长烹饪海

鲜的厨子,还有几个剑拿的稳的战士……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太紧,找到的人才实在差强人意。

站在修理得焕然一新的改装凯沃帆船上,能让他满意的只有舵手和厨子,以她能给出的价码,怎么样也请不到一个好船医。

她只好去买了一些药物,自己兼职。反正在海上航行最严重的病就是坏血症,她知道坏血症怎么预防,只要足够多的维他命C足以预防。

她最早就招来厨子,用一个月时间去乡间找农场,搜罗各式各样的水果,柳橙、凤梨、葡萄柚、蕃茄、柠檬、苹果,部分做成果酱收藏,部分晒成果干,只留一小部分新鲜耐放的苹果、凤梨。她还告诉大厨东方腌萝卜泡菜的方法,用来腌甜菜根。大厨觉得她太婆妈,用那么多糖和盐来准备,只为了不让食物变质实在太浪费了,不过出钱的人是老大,大厨还是按她说的办。

黑面包做得尽量薄,不像以往可以当板砖一样硬得难吃,做成薄薄的饼,到时候泡进汤里更好吞咽。

玛丽·里德首次有当家作主的机会,所有吃的、用的,乃至于船员得勤奋替换的衣服的规定她都想好了。

她得杜绝船上藏老鼠,这是条新船,还没有老鼠在里头做窝,如果她的船员脏得太过分,抬上船的食物面粉面包没有好好检查,藏了窝老鼠她会疯掉。

底下站着几个还未出海就脏得一塌糊涂的水手,玛丽·里德皱眉,瞪着他们说:“待会你、你、你、你去领一套衣服,把自己给洗刷干净,别把自己搞得像脏臭老鼠。”

“是。”那些人有气无力地应声。

玛丽·里德用了她惯用的假名,向她的船员介绍自己,“我叫马利安·里德,你们未来的船长,我的美杜莎号是条私掠船,有正规许可的那种——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只要听从我的命令,你就可以安全保有你的身家性命。除此之外,我也向你们保证,等你们下船回家,你们将拥有金币和源源不绝的酒!”

在船员们眼中,他是穿着丝质衬衫,金发碧眼的富家少爷,这艘船像过家家一样没劲。

但玛丽·里德的喊话很有意思,让人热血沸腾。

“金币!”

“酒!”

“女人!”

水手们鬼吼鬼叫了一会儿,开始齐声为玛丽·里德欢呼。

“船长!船长!马利安船长!呦——吼——”

她挑剔地看着仪容不整的船员,告诉自己得放宽标准。

至少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不是吗?

***

在海洋的另一端,美丽的红发女子安妮·邦尼脾气暴躁地以餐刀戳弄黑面包,与她一同私奔的水手丈夫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来,也许死了也说不定。

安妮·邦尼坐在水手们惯去的酒吧,打算待会走之前打探一下丈夫的消息,如果那死鬼丈夫死了,那她就得想办法另谋生路。

安妮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她是种植园的私生女,从小像野小子一样在种植园玩泥巴打滚长大,她的父亲从来没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她父亲的夫人也吝于为她准备一份好嫁妆,替她觅一份好亲事。十五岁她五官刚长开,父亲发现她长得好看,要把她送人,她才匆匆找了个喜欢她美貌的倒霉鬼嫁了,远离她的家。

不,她没有家。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安妮愤愤地切割黑面包,即使沾了奶油,配啤酒吞下,那黑面包还是硬得刮人喉咙。

此时刚刚踏进酒吧的海盗杰克·瑞克姆船长,正看见美人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噢,美丽的小姐,我是杰克·瑞克姆——妳可以叫我杰克·瑞克姆船长。妳的红发像火焰一样热情奔放,我可否知道妳的名字?”

安妮斜睨他一眼,心里盘算对方能否成为下一张饭票,“夫人。你应该叫我夫人。”

“美丽的夫人。”杰克·瑞克姆从善如流地说。

“我是安妮·邦尼,我允许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她傲慢地昂起脖子。

即使她的态度并不讨喜,但她如此美丽,像红宝石一样吸引人的目光,没有人舍得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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