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端静雍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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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鹊还在账中盘桓:  "杀杀杀!"

  夙寒声懵在当场,崇珏被牵动骨链束缚经脉,疼得脸[se]煞白一片,竟还在那笑。"原来夙玄临将他的本命法器留给了你。"

  夙寒声方才还气势汹汹地要杀人,可见那数条骨链穿透崇珏的四肢百骸,惊得头发几乎炸了,一时手足无措,

  乍一听到这句话,他更懵了:  "什么?"本命法器?

  夙玄临留给他的遗物,不是个须弥芥吗?

  崇珏浑身骨链在半空漂浮,像是一条条雪白的游蛇挤满狭窄床榻间,因他灵力骤然被封,周围结界也猛地炸开。

  “萧萧。”崇珏手指发抖,全然不顾身上能要他[xing]命的骨链,猛地一把抓住夙寒声的手,眸瞳中充斥着某种古怪又扭曲的炽热,”如今我落在你手上了,你要如何报复我?"

  夙寒声:  "?"

  他从一开始就知晓崇珏怪癖多,可却没想到此时竟然上赶着求他报复。好怪啊。

  “你别这样,我、我害怕。”夙寒声怕碰到链子让崇珏更痛,赶紧往后缩,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夙玄临……为何会锁你身上?"

  他们难道不是挚友吗?

  崇珏不退反进,将人[bi]到床角,困在小小一隅。

  他凑近夙寒声面门,低笑着柔声道:“怕什么,夙玄临只是不想让我和善念融合[cha]手三界之事而已,一时半会死不了。"

  夙寒声一愣:  "善念……融合?"这时他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前世在无间狱的崇珏会和今世的崇珏共同出现,也怪不得两人一个说他幼时乖巧、一个又说他胆大包天。

  世尊善到了极致,所以无法忍受夙寒声一丁点的恶念;而无间狱的崇珏如鱼得水,吸纳无数恶意,疯癫[yin]鸷、恣意妄为到了极点。

  “那善念……”夙寒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你真的不是夺舍?"

  崇珏[shu]稔而自然地在夙寒声脖颈上亲了一下,淡淡道:  “我倒是想夺舍,可夺舍禁术只有拂戾亲族才会。这具躯体受夙玄临的骨链影响,一旦出手便会深受束缚,  '他'之前为救你受了重创,如

  今意识沉入识海……唔,不过我估摸着他八成要醒了。"

  夙寒声皱着眉想要推开崇珏,但他几乎浑身都是链子,只好小心翼翼推着他的脸。"你先起开。"

  “我如今无法和本体融合,你[ri]后恐怕见不了我几次。”崇珏瞧出来夙寒声吃软不吃硬,登时改了怀柔对策,轻缓将夙寒声推他脸的手按住,暖昧地在他掌心蹭了下,柔声道,  “我们许久未见,且还隔着生死别离,你难道……不想我吗?"

  夙寒声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地骂道:“滚开,你还要脸不要?刚才让我自己破结界时可不是这副嘴脸。"

  如今发现自己命门被拿捏,又开始温情似水地哄人了。

  夙寒声的能屈能伸和此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夙少君哪里是这般好哄的人,沉着脸爬下床。崇珏身上锁链相撞,似乎想要伸手去拦他。

  “别动!"夙寒声抬起戴着须弥芥的手,乌鹊受他牵引啾啾落回他雪白的指腹,冲着崇珏"杀杀杀”,  “再乱动我就把你捆起来。”

  崇珏挑眉,好像还挺期待,继续起身。夙寒声:  "……"说真的,好怪啊你!

  夙寒声连这玩意儿是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懂要如何[cao]控着捆人或解除骨链,只能往后退了半步,凶狠道:  “你若再强行束缚我,我就算消耗全部生机也会逃出去。”

  这句话轻飘飘的,没什么威胁[xing]。崇珏却愣在当场,朝夙寒声抬手的动作僵在半空,又眷恋却又畏惧地不敢再往前探。

  天光乍亮,第一道晨钟响彻偌大闻道学宫。夙寒声飞快将凌乱衣袍理好,不敢再看崇珏是何反应,匆匆往外跑。

  遮光的床幔随着窗棂而来的风微微浮动,人鱼烛火被吹得东倒西歪。

  崇珏坐在榻上怔然看着夙寒声离去的方向,漂浮半空的骨链随着夙寒声的离开,悄无声息化为飞絮消散半空,好似从未出现过。

  *大★

  夙寒声连衣裳都没换,带着浓烈的菩提花香和佛堂的檀香一路小跑着冲去上善学斋,时不时回头朝后看,似乎担心崇珏那百无禁忌的魔头又追上来。

  匆匆忙忙间,他在拐角处猛地撞到一人怀中。夙寒声差点往后摔倒,下意识朝着前方的人伸出手

  去。

  “噗通”一声。

  没人拽他,夙寒声狠狠摔了个屁股墩,吃痛仰头看去。

  应见画嫌弃地抚了抚被夙寒声撞到的胸[kou],掸去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瞥他:  “这是闯什么祸了,急急忙忙的一点都不稳重。"

  夙寒声不敢骂大师兄,只好自认倒霉,哎呦哎呦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师兄晨安。”

  应见画正要说什么,视线落在夙寒声的衣裳上,眉头狠狠一皱:  “你昨晚去了何处?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裳?"

  夙寒声噎了一下。

  应见画眼神毒辣得很,伸手凝出寒冰勾住夙寒声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露出脖颈侧面的点点红痕,脸[se]瞬间[yin]沉得几[yu]滴水。

  “夙寒声!老实[jiao]代你到底去了哪里厮混?!小小年纪竟然学那些纨绔做派,你的道途还要不要了?!"

  应见画虽修无情道,但并非不通情爱,瞥一眼就知道那定然是被人嗫出来的,沉着脸看着夙寒声等他回答,否则就要揍孩子。

  “大师兄!”夙寒声眼珠子转得飞快,赶忙道,  “我哪里都没去呀,这、这是虫子咬得,你知道

  的,我的伴生树可招虫子了,特别是夏天,我小腿上都被啃成一片了!"

  他说着,赶紧撩开衣摆给应见画看满是红痕的小腿和脚踝。应见画拧眉,有些动摇了。也是,有谁的怪癖如此奇特,会去啃人的脚踝啊。

  应见画道:  "那你为何穿着昨[ri]的衣裳?"

  夙寒声满脸无辜:  “我每回都是一套衣服穿个十天半个月都不换的呀,这才第二天呢,我把正面穿脏了就翻个面穿反面,师兄别以为这件衣裳是黑的,实际上这黑都是穿出来的泥,一搓就掉。”

  应见画:  "……"

  区区化神境大圆满的应道君,竟然被夙寒声短短几句话惊得宛如遭受重重一击,近乎落荒而逃地往后飞掠数步,眸中带着惊恐。

  "你!这成何体统?!"

  夙寒声颠颠地跑上前去,面上佯作大惊失[se]道:  "师兄这是怎么了,别跑这么快啊,萧萧有事想请教大师兄呢!"

  应见画几乎要拿鞭子[chou]他了,

  厉声道:  “给我站在那!从今往后,你离我三丈以外!”

  夙寒声见把应见画恶心得够呛,再也顾不得问他为何夜不归宿和脖子上的吻痕了,心中笑得直打跌,面上却无辜而乖顺地站住,眼巴巴看着应见画。

  应见画要嫌弃死他了,拿出小折扇扇了半天,才面无表情道:  “说罢,有什么事?”

  “哦哦。”夙寒声抬起手给他看夙玄临的须弥芥,  "这个须弥芥到底是何用途?我要如何才能将它取下来?"

  那只玉质的乌鹊已经在夙寒声肩上蹦来蹦去地啾啾叫,聒噪得很。

  应见画拧眉半晌,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视死如归地朝夙寒声一招手,示意他往前来一点。夙寒声小跑上前,抬手给他看。

  应见画将小扇阖上,隔着远远地[cao]控小扇飘上前去,轻轻敲了敲夙寒声手指上的须弥芥,冷淡道。

  “这其中应该有师尊的本命法器——九九骨链。既然师尊早已将须弥芥留给你认了主,那它便受你[cao]控,也算给你一件自保法器,大乘期之下也能束缚,无需取下,戴着便是。"

  "九九骨链?”夙寒声若有所思,  “那我要如何[cao]控骨链?"崇珏瞧着要被那骨链折腾死了,最好还是将骨链尽快取下为好。

  应见画瞥他:  “师尊本命法器是仙品等级,你修为如今不够,起码结了丹才能勉强[cao]控一根。”夙寒声拧眉。

  应见画大概急着去见人,见夙寒声不吭声了,道:  "还有事吗?"

  夙寒声想了想,赶忙问道:  “大师兄跟着玄临仙君这么多年……啊!不是!是师尊……!啊啊啊!是爹!爹!大师兄跟着我爹这么多年,可曾见过须弥山的世尊?"

  应见画幽幽将[chou]夙寒声脑袋的小扇制住,淡淡道:  “师尊和世尊是挚友,经常一起对弈饮酒,我自然见过。"

  夙寒声一愣:  "饮酒?"

  世尊竟然还会饮酒?

  "嗯。”应见画道,  “世尊酒量似乎不怎么样,十会有八回会醉酒……哦,我倒是不知道他撒不撒酒疯,反正每回世尊喝醉,师尊都大惊失[se]把我们遣出去玩,向来酒品应该不怎么好吧。”

  夙寒声眉头紧皱,根本无法想象高高在上

  的世尊醉酒撒酒疯的模样。

  有点可怕。

  “那他们……”夙寒声小心翼翼地问,  "关系如何?可有什么齣器吗?"

  应见画拧眉想了想:  “并没有,他们关系甚好,还有闻道学宫的副掌院邹持,庄屈,剑尊,经常一起论道对弈。"

  夙寒声犹豫了下。

  既然两人关系如此好,那为何夙玄临会将崇珏的恶念打下无间狱呢?难道恶念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吗?

  应见画道:  “好端端,你问这些旧事做什么?怎么,你惹了世尊不快?”

  夙寒声拨[lang]鼓似的摇头:  “没没没,我没闯祸。”

  应见画[cao]控着小扇敲了他脑袋一下:  “你最好是——乖一点,没什么事我走了。”

  夙寒声将失去灵力的小扇接在掌心,见应见画毫不留恋大步就要走,忙追上前去:  “大师兄,您的小扇子。"

  "不要了。"应见画留下这句,嫌弃地扬长而去。

  夙寒声扇着小扇子去了上善学斋。

  元潜每回都到得很早,见到夙寒声过来,笑嘻嘻道:  "少君晨安,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夙寒声听到这句[shu]悉的话,倏地一愣。

  在崇珏为他编造的半个月幻境中,元潜似乎也说了相同的话,一个字不差。难道他如今还在崇珏的幻境里吗?

  夙寒声魂不守舍地上了一整天的课,下午放了学后,他一把薅住元潜和乌百里,让两人陪他去后山悬崖下的幽潭。

  幽潭水清澈见底,清凉阵阵。

  元潜优哉游哉地双腿化成蛇尾浸入冰凉水中,惬意地靠在岸边眯着眼睛拍水玩,笑吟吟道:  "少君是怎么寻到这种好去处的?"

  乌百里坐在一旁的巨石上,挑眉看夙寒声:  “有什么要事吗?”夙寒声将外袍脱下扔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到水边,干咳一声道:  “我……我跳进这水里,要是没浮上来,你们记得捞我。"

  乌百里:  "少君不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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