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端静雍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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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寒声点头,他还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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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寒声被那个[bi]真的幻境搞怕了,不试一下他会更害怕。"别说话,我要跳了。"

  元潜和乌百里点头,等着他跳。

  夙寒声赤着脚踩在幽潭边,尝试着双手[dang]起来想要给自己蓄个力,一[kou]气蹦下水中。但他双手都[dang]了十几个来回,仍然没有要下去的趋势。

  元潜打了个哈欠。

  乌百里幽幽道:  “少君,您到底想下水,还是想锻炼手臂?”夙寒声:  "……"

  夙寒声恼羞成怒地瞪他:  “闭嘴,我都准备跳了。”乌百里看出来他不敢,[yin]阳怪气做了个“请”的手势。

  夙寒声双手又[dang]了二十个来回。他还是畏惧水。

  夙寒声怂了,干巴巴地转身看向乌百里:  "百里,你帮我……唔!"乌百里就等着他这句话,话音未落就干脆利落,一脚将他蹬了下去。夙寒声:  "……"

  "噗通!"

  夙寒声整个人直直拍在水中,冰凉的水瞬间浸湿身体,浮力将他单薄身躯浮浮沉沉,眼前被水面天空颠倒着混乱不堪。

  似乎又有人按着他的脑袋往下按。

  夙寒声拼命挣扎着想要喘气,却只能任由水灌入[kou]中,抢夺他的呼吸。终于,蛇尾卷住他纤细的腰身,倏地将人从水中扔到岸上。

  乌百里和元潜都吓了一跳,赶紧扑上来扶住夙寒声。"少君!

  夙寒声似乎下意识憋着气,[kou]鼻间没有半分起伏。元潜愕然道:  “他、他也没下去几息啊。”

  乌百里神[se][yin]沉,手干脆利落地在夙寒声微微起伏的胸[kou]重重一拍。

  "咳!"

  夙寒声猛地睁开眼睛吐出一[kou]水来,终于开始呼吸了。

  乌百里吓得够呛,脱下自己的衣袍披在夙寒声身上,蹙眉道:  “怕水怕成这样?”

  夙寒声只喝了一[kou]水就被吓闭气了,奄奄一息还在嘴硬:  “我我不怕水,我才不怕水。”

  乌百里说:  “是,少君真是英勇无比,下水后以‘喝水闭气咕嘟嘟沉到底’来表达对水的蔑视和不屑一顾,当真水神在世。"

  夙寒声:  "…

  …"

  死了算了。

  悬崖上,隐隐有个虚幻的影子站在那看着下方一切。

  直到夙寒声平安无事,又开始叽叽喳喳活蹦乱跳,和那两个少年打成一团,他才化为烟雾离开,转瞬回到后山佛堂。

  邹持将庄屈的酒拆开,瞧见崇珏回来,他笑了下,姿态随意坐在蒲团上,边往小酒杯里倒酒边道:  "庄屈酿得一手好酒,依你的酒量,两坛子就足够你醉生梦死……呃,镜玉?"

  崇珏面如沉水,直接劈手将酒坛夺过来,懒得用那小家子气的酒盏,仰着头将一坛子酒一饮而尽。

  唇角溢出的酒[ye]顺着脖颈往下滑落,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邹持疑惑看他:  “出什么事了?”崇珏将酒坛随意放在地上,墨青眼瞳沉沉,浑身掩饰不住的燥意,抬手随意一指,示意给他酒。

  邹持忧心他的酒量,不顾他的冷脸强行把酒倒在小盏中推过去:  “少喝些吧。”

  崇珏将酒盏端起,手肘撑在一侧小案上,垂眸看着杯中泛起涟漪的酒[ye],半晌才若无其事道:

  “你说夙玄临是早已料到我会对他儿子下手,才将九九骨链的须弥芥留给萧萧吗?”

  邹持:  "……"

  邹持差点一[kou]酒喷出来,愕然道:  “什、咳咳.…什么?”下手?!

  崇珏并没有把人吓个半死的自觉,慢悠悠晃着酒盏,似笑非笑:"不对,若是他能料到有朝一[ri]我会和他儿子厮混,当时早将我打得魂飞魄散了,怎么会单纯将我拖下无间狱?"

  邹持:  “咳咳咳!”

  厮、厮混?!

  "九九骨链束缚我的躯壳,让我无法融合善念、更没办法[cha]手三界事,就算天道要我以身躯填不周山,恐怕也无法反抗。"

  崇珏像是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让人惊悚的话,自顾自地道。

  “萧萧身负凤凰骨,[ri]后不周山倾倒,三界那些道貌岸然之人必定会再胁迫他以身填阵眼拯救苍生。若是拿到我身上骨链的[cao]控权,那我就不得不救他。"

  邹持听得毛骨悚然:  “镜玉,你到底在说什么?”

  崇珏沉浸自己的世界中,眉头

  轻轻皱起:  "他想[bi]我救夙寒声……"

  邹持:  “镜玉!”

  崇珏手中酒盏幽幽一晃,他像是被唤回神智,蹙眉道:  "怎么?"

  邹持小心翼翼道:  “你刚才说什么下手、厮混……是指谁?”

  崇珏将酒一饮而尽,随手拿起酒盏为自己满上,浸不经心道:  “萧萧。”

  邹持悄无声息倒吸了一[kou]凉气,好似耳畔炸起惊雷。

  崇珏的恶念向来百无禁忌,邹持一时不知要怎么说,憋了半天只好讷讷道:  “萧萧……好像还没及冠。"

  但此人却已是几千岁的老妖[jing]了,这不是老牛吃嫩[cao]吗?且夙寒声还是崇珏挚友之子,还差着辈分呢。

  这这这..

  这成何体统啊!

  崇珏并没有感觉到邹持的崩溃,晃着酒杯心中思绪翻飞。前世夙寒声的及冠礼他去了没有?

  那段时[ri]无间狱拂戾族吵闹得厉害,他杀了太多人吸纳太多恶念,好像闭关了好几年,并不知晓人间的善念有没有去夙寒声的及冠礼。

  这世得好好补偿一番了。

  邹持虽然一直知晓被分离出来脱离善念的恶念会恣肆无忌,随[xing]妄为,可从未想过他竟然会染指小辈——且那人还是玄临的孩子。

  “你糊涂啊!”邹持还是没忍住,眉头皱得紧紧的,妄图让崇珏回头是岸,  “萧萧是个好孩子,敬重尊长,虽然平[ri]顽劣了些,但闯得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祸,你你……你怎么能如此蛊惑他?"

  崇珏嗤笑一声。

  好孩子?

  疯疯癫癫的小疯子才对吧。

  崇珏对所有[yu]望都很坦诚,从不会藏着掖着用冠冕堂皇的缘由修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

  势,在邹持谆谆斥责声中慢悠悠喝着酒,全然不为所动。

  邹持都要被他气蒙了,揉着眉心头痛[yu]裂。

  副掌院酒量不错,本带来五坛酒和崇珏三二分,但他忧心着夙寒声之事,根本没喝几[kou]。等到回过神时,崇珏已将最后一坛酒倒得一滴不剩,大马金刀盘着一条腿坐在那,另一只腿曲着膝盖,手腕搭在膝上,姿态懒散随意,悠悠忽忽晃着最后一盏酒。

  r  /邹持还是头回见到崇珏如此不节制的喝法,正要将最后一杯酒夺下来,却听崇珏淡淡道:  “我没能救得了他……"

  邹持一愣:  "什么?"

  崇珏将最后一盏酒一饮而尽,把酒盏随意一丢,宽袖曳地,修长的手按着眉心闷闷笑了出来。"夙玄临煞费苦心让我救他,可那枚须弥芥却成了间接害死他的罪魁祸首。"

  邹持不明所以,见他喝得醉醺醺的,上前想要将他扶回去。崇珏却拂开他的手,整个人像是没喝醉似的稳稳起身,就要往外走。

  邹持赶紧拦住他:  “镜玉,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

  崇珏冷淡瞥他:  “去找夙萧萧。”

  邹持:"……

  邹持脸都绿了,赶紧将人按回去坐着,唯恐这人真的冲去落梧斋做出不理智之事。"天[se]已晚了,萧萧肯定已经入睡,还是等明[ri]酒醒了再说吧。"

  崇珏醉酒时好像比平常更好说话,闻言想了半晌,才懒洋洋道:  “也是。”说完,竟然真的坐回去,不打算再去寻夙寒声了。

  邹持悄无声息松了[kou]气。

  崇珏盘膝坐在蒲团上,手慢条斯理拨弄着佛珠,似乎习惯[xing]地冥想打坐。邹持将散落地上的衣袍给他披好,将空坛子捡起来,正打算离开。

  崇珏拨弄佛珠的动作倏地一顿。邹持拎着酒坛疑惑看去。

  却见崇珏那带着凌厉杀意的五官像是[chun]风拂过冻土似的,一寸寸融化成温柔之[se],本停滞的拨动佛珠的姿势又重新轻轻拨了下。

  那动作又轻又柔,每一下好似都像是在佛前参禅千年的沉淀,带着彻骨的清冷,宛如离俗脱尘无[yu]无求的仙人。

  浓密羽睫微微一动,崇珏睁开墨青眼睛,眸底的冷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安的禅意佛[xing],好似堕落的魔在佛前被超度皈依。

  邹持一愣。

  崇珏停下拨佛珠的动作,手轻轻揉了揉眉心,一举一动皆是沉淀数千年的端静雍容。他眼前有着重影,半晌才认出眼前的人,头痛[yu]裂撑着太阳[xue],温声开[kou]。"邹持?你怎么在这儿?"

  邹持:  "……"

  邹持眼疾手快,猛地将空酒坛子和酒

  盏往储物戒中一扔,又飞快掐了个诀将周围的酒气轰然消除,端端正正盘膝而坐,恭敬道。

  "世尊。"

  作者有话要说:

  萧萧:啊?!

  叔父:起猛了,我珍藏多年的佛珠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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