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两串佛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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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随[xing]为之,遇到厌恶之人想杀便杀,见到美[se]便不管天理[lun]常堕落在□□之下。

  不像那固守本心的善,瞻前顾后,忧心辈分[lun]常、分析杀与不杀的得失利弊,优柔寡断,令人作吐。

  他就要随心。

  随他那颗天生恶种的心。

  "杀那五人,你我会顷刻天人五衰。”世尊漠然看着他发疯,冷冷道,  “若是十年后不周山倾倒……"

  黑衣崇珏几乎被他气笑了:  “你一个人殉葬不够,还想拉着我的萧萧一起去死?”

  世尊眉头紧紧皱起。我的.…萧萧?夙寒声和恶念明明只有两三[ri]的相处时间,为何言行间待他这般亲密?

  两人虽然记忆想通,但善念并未因为恶念的肆意屠戮便心生戾气,恶念应该也不至于因自己那点对小辈的纵容爱护而如此……

  世尊心中一沉,冷冷道:“自此之后,不会有人知晓凤凰骨在他身上。”无人知道,夙寒声便不会被[bi]着殉葬。他会安安稳稳过完余生。

  “哈哈哈。"黑衣崇珏似乎清楚他心中所想,大笑出声,倾身上前掌心在躯壳上狠狠一推,  "对小辈的纵容爱护?哈哈哈可太好笑了。"

  但他的手却穿透躯壳,并未碰到一分一毫。

  世尊不想理这个疯子,盘膝坐在蒲团上,下意识想要拨弄佛珠,手却又摸了个空。

  无法静心,浑身被骨链束缚,耳畔又有喋喋不休的疯子在妖言惑众,他索[xing]取出许久不用的木鱼,黑衣崇珏叨[bi]一句他就敲一下。

  咚咚咚。

  善念觉得恶念说话吵,恶念又厌恶那让人烦心的木鱼,见世尊明明心不静却还在装模作样,冷笑一声倾身飘上前,刚才那身要杀人的戾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人变脸像是变天似的,连夙寒声都

  怕他的[yin]晴不定。

  黑衣崇珏幽魂似的,懒洋洋支着下颌靠在小案上,似笑非笑道:  “我可没见过哪家长辈,和小辈又搂又抱不成体统的。你不是最遵从天理[lun]常吗,方才牵师侄的手又是哪门的[lun]、哪家的理啊?"

  世尊闭眸重重敲了下木鱼。

  咚。

  "别骗自己了,你根本并未在参禅,你佛可听不到你那胡乱说的、不成言的心经。"咚。

  你心乱如麻,因自己挚友之子的依赖和亲近。

  你身处佛堂,闭眸坐禅,手敲木鱼。却念佛不成经,警戒法器也无法静心。

  崇珏双眸紧闭,额角缓缓沁出汗珠,好似身处乱道,遍寻不到出路和去处。

  突然,他手中轻缓瞧着的木鱼一用力。砰的一声,木鱼当即被敲碎成一堆废木屑。

  崇珏惊魂未定好似从心魔道逃出,骨链如游龙蔓延至偌大佛堂,他按着心[kou]喘息着呵斥。"住[kou]!"

  佛堂寂静。

  恶念早已不再此处。

  ***

  夙寒声昏沉睡了一整[ri],翌[ri]醒来时已神清气爽。

  他看着四周的布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而起,颠颠披着衣袍朝佛堂跑。"叔父叔父!"

  他昨[ri]还没好好打趣崇珏醉酒呢。

  只是噔噔噔跑到佛堂后,就见宫菡萏正跪坐在那,垂着眸喝茶。

  佛堂的小沙弥低着脑袋跪坐在崇珏后方,好像做错事似的,[chou][chou]搭搭不说话。崇珏换了身袈裟,冷淡看着她:"见到妹妹了?"宫菡萏点头,又摇头。

  小沙弥小声道:  "她……她就远远在外看了一眼,不想去认,转身就想离开。"

  崇珏道:  “你想去何处?”

  宫菡萏已将浑身的金银饰物取下,只穿着一身不知从何处来的闻道学宫道袍,纤瘦身形好似风一吹便倒,根本瞧不出她体内蕴含着能将人顷刻诛杀的力量。

  她垂着眸一副温顺至极的模样:“回之前住的地方。”崇珏微微蹙眉。

  夙寒声也顾不得打趣崇珏了,赶紧跑过来:  "“姐姐干嘛要回之前的地方,万一还有

  其他的宫家人在,把你掳去了怎么办?"

  宫菡萏方才面对崇珏时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乍一瞧见夙寒声,她无神眸瞳似乎亮了起来,轻声开[kou]。

  "没事的,我已习惯了。"

  夙寒声愣了下。习惯了?是习惯这二十年来被人用法器[cao]控的[ri]子吗?

  夙寒声呆愣看着宫菡萏,好似理解了什么。

  宫菡萏自小便是生活在被人控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是在旁人指引下才能做到的环境中,此时乍一还她自由,她并不觉得欢喜,心中甚至有可能是恐惧排斥。

  摆脱[shu]悉的环境,去往陌生世界,并非一时半刻能够适应。

  夙寒声也不阻止她,问道:  “那你可有其他认识的对你好的人?不是宫家的!”

  宫菡萏歪头想了想:  "有。"

  夙寒声一喜:  "谁?"

  宫菡萏说:"你。"

  夙寒声:  "…

  夙寒声再接再厉:  "还有呢?"

  宫菡萏又想了想,半晌才道:  “还有一个。”

  夙寒声不太抱希望了:  "谁呀?"

  "她说我的灯漂亮。"宫菡萏说,  "拿去卖,肯定很值钱。"夙寒声:  "?

  姐姐,想卖了你这还叫对你好?

  夙寒声觉得这个姐姐好像不是冷若冰霜,而是有点………呆?

  宫菡萏一时半会寻不到去路,夙寒声又不想让她再回魔窟,只好等着凌[bo]谷的人赶过来再说。

  宫菡萏不想在佛堂待着,起身走了半圈,听到闻道学宫的钟声,突然道:  “我能再去看看她吗?"

  她指的宫芙藻。

  寻常人根本不会连行踪都要问旁人,可宫菡萏却根本不敢随心而动,只能随意寻人来执掌她的行动。

  这非一时半会能改变得了的。

  崇珏也明白这个道理,点头道:  "嗯,莫要离学宫就好。"宫菡萏身上圣物灵力已被隐藏,学宫又有结界受崇珏[cao]控,并不会让她犯

  傻轻易逃离回到魔窟。

  宫菡萏点头说好,飘然离去。

  夙寒声赶紧追上前去:  "姐姐,用脚走,学宫不能御风。"宫菡萏很听夙寒声的话,当即轻飘飘落地,回头看他。这样?

  夙寒声点头。

  宫菡萏这才慢吞吞地走了。

  夙寒声担忧看了半晌,才折返回来。崇珏已在闭眸参禅。

  夙寒声坐在小案对面,小声道:  “叔父?”

  崇珏不睁眼,只道:  “怎么?”

  见崇珏脸上有种大病初愈的苍白,夙寒声知晓昨[ri]他出手必然不可能安然无事,难得良心发作地将要打趣的话吞了回去,乖乖道:  “没怎么,叔父没事就好。”

  他行了个礼,起身就要去上早课。

  崇珏睁开眼,叫住他:  "萧萧,给你这个。"夙寒声回头看去,就见小案上的匣子中,正放置着那串已经被重新雕刻好护身符纹的琉璃佛珠。

  之前夙寒声还气势汹汹说不要这破珠子,此时却是欢天喜地地一屁股坐下,拿着那串琉璃佛珠爱不释手:  “叔父又要送给我?”

  崇珏所有佛珠都被捏碎了,手中空落落的,难得敲一回的木鱼也被敲得粉碎。

  他看向夙寒声手中那串临时给他戴的佛珠,轻轻“嗯”了声:  “你手上另外一串佛珠,就先……"

  话还未说完,夙寒声就高高兴兴地道:  “是啊,这样我就有两串叔父送的佛珠了,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轮着戴。"

  崇珏:  "……"

  夙寒声道:“叔父,叔父你怎么了?”

  崇珏似乎无声笑了下,轻轻摇头:“没事,晨钟响了第四声,再不去早课就要迟到了。”

  夙寒声赶紧将佛珠戴手腕上,腾地站起来,跑了几步又回头道:“叔父,明[ri]我放旬假,别年年坊市刚好有秋[ri]集市,您……要不要随我一起去逛一逛呀?”

  崇珏的手轻轻一动,好一会才道:  “明[ri]我还有事……”

  推拒的话还未说完,夙寒声就蔫头耷脑地垂下羽睫,看起来十分失望。"……"崇珏道,  "晚上倒是有时间,可以去一趟。"

  r  /夙寒声当即欢呼雀跃,好像刚才的失落只是幻觉,他像是怕崇珏反悔,飞快道:  "好,那我明[ri]一早就来佛堂,做完功课刚好一起去集市。"

  崇珏:  "嗯。"

  夙寒声高兴得有点上头,笑嘻嘻地晃了下手上的琉璃佛珠,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这串琉璃佛珠,还有明[ri]叔父愿意陪我去逛集市,是不是……"

  崇珏眉头轻轻一跳,预感这蹬鼻子上脸的少年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就听夙寒声不怀好意道:  "……是不是我这段时[ri]乖巧,叔父给我的奖赏呀?"崇珏:  "……"

  崇珏捻着袖[kou]的手倏地一紧,低声呵斥道:  "夙萧萧!"

  夙寒声哈哈大笑撒腿就跑,边跑边道:  “哈哈哈萧萧不知道!”一路“不知道”的叽叽喳喳远去了。

  崇珏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本该对这孩子的冒犯行径而动怒的,可崇珏半晌才后知后觉。他心中并无丝毫怒意,反而像是被鸟伸爪子不轻不重地挠了下心[kou],无可奈何又心生纵容怡然。

  崇珏一愣。

  夙寒声撒了欢地刚跑下后山,突然听到一声轰的巨响。远处山林间的佛堂,好像被人轰塌了一角?

  叔父被那句“奖赏”气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萧萧: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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