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神明的阶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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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因罗格大陆似乎一直很适合细雨靡靡的天气——无论是挟裹了来自长梦海湿润水汽的温柔海风,还是淅淅沥沥的缠绵细雨,都可以为这片不老的大陆增添一份独特的温柔。

今天我要在这里为你讲一个故事,我想这应该是一个注定要在吟游诗人口中流传千年、在史官笔下流芳百世的故事。

它就发生在这个被后世的人们传唱着温柔多情的不老土地,在这个故事中它连日月都被泼天的血污遮蔽。

当然,所谓的故事,算来一定是要有英雄、美人、好马与烈酒这四样物事的。

当然,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可能算不上英雄,但她却是很久很久之前、与很久很久之后,这个大陆算起来都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美人——

你好,我是“撰书人”奥尔塔尔,是个半血族,因此我拥有了长久的生命,此刻才能坐在这儿将这个故事讲给你听。

故事的开始,是赫赫有名的白塔主人受邀下塔的第一个夜晚,在途中遭到审判所圣裁骑士团截杀之后,在卡尔特帝国的皇宫中举办的接风宴。

那时我还是个年轻的书记官,还不是现在赫赫有名的“撰书人”奥尔塔尔,得以受邀来参加这场宴会也是沾了我那混蛋酒鬼老师的光。

我就是在这场宴会上认识了白塔主人阿瑞西娅·奥尔德里奇。她赠予我“撰书人”这样光辉的称号,所幸我这千百年来,并没有辜负她这一场厚爱。

那个时候她坐在卡尔特大帝身边,银饰假面被她轻描淡写地拈在苍白指尖把玩,毫不遮掩地将一张苍白艳丽的脸露在一众人的视线之下,斜挑着眼角含笑同位子左边的人低声言说。

这个苍白而又美貌的女人艳红的眼角明丽而又娇娆,有着明亮如流焰的金红色眼瞳,乌黑的长发,因为常年居于白塔而有些苍白的肌肤,和嫣红的薄唇。

她向我看过来的时候,我感觉的心跳停跳了半拍,呼吸也停滞了一瞬,仿佛法则厚爱,将这世上最美好的模样给了她。

后来我知道这位骄矜的贵女名字叫做阿瑞西娅,阿瑞西娅·奥尔德里奇。在传言中这位年轻的白塔主人像天上的女神一样美丽,她的头发上点缀着最名贵的珠宝,她的声音比最棒的夜莺都要婉转。

所有人都夸赞她、称颂她,可是只有我觉得,她虽然坐在那里言笑晏晏,可是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开心啊。

忙里偷闲的侍者领班笑眯眯地嗑着瓜子同我闲聊,她说阿瑞西娅·奥尔德里奇这个人说起来,其实可以算是任性到了极点。

她心情好的时候,路边的乞丐一句乞讨的言语都可以让她停下脚步,坐在不知沾染多少尘土的路边同人攀谈;可她若是心情不好,便是百万黄金放在面前,她也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侍者领班这样说着,磕完了最后一把瓜子,拍拍手重新端起了盘子同我短暂告别,又投入忙碌中去了。

我端起酒杯,余光看到她起身向我走来,指甲是木子花汁晕染的娇红,撒了细细碎碎的金粉,透着种别样的温存:“尊敬的撰书人,年轻的奥尔塔尔阁下啊,我可否信任您,将我百年身后,所有功过交由您来评述?”

这就是我“撰书人”名号的由来,其实最开始只是她不知我职阶而匆忙杜撰的称呼,却不想千百年后成就了我半生辉煌。

看起来不显老的半血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温和地笑道:“那位殿下其实很温柔,只是她好像一直都是苍白而又寂寞的,一个人坐在窗边,像是等待一个王子前来呼喊暗号的长发公主。”

塞因罗格法师白塔,是塞因罗格大陆的标志性建筑。这座高耸入云的白塔矗立在塞因罗格大陆的中轴,与塞因罗格学院隔着艾诺尔平原遥遥相对。

夏天的时候,艾诺尔平原会开满漂亮的、飞絮一样的木子花,从法师白塔最顶端看下去,广袤的平原被覆盖在轻柔的白絮之下,偶尔有风吹过,吹开满地木子花,才露出一点新草的青翠。

在高耸入云的法师白塔之巅,整层打通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名贵的珠宝,从万金难求的奥格罗黑珍珠到恶魔之都特产的乌煅玉,零零散散落在地上,这一堆那一片,竟把一个偌大的房间堆的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有着乌黑的头发与明亮如流焰的金红色眼眸的少女坐在窗边,湿冷的长风吹乱她的鬓发。

她的头发很长了。乌黑的,披散下来,蜿蜒到地上,纠缠进凌乱的珠宝里。

那就是我再次见到白塔主人的模样。

她回过头看着我,于是我浑身冰冷。

然后她缓缓地笑起来,温柔而又舒缓地叹了口气:“是你呀,奥尔塔尔。”

那些珍宝仿佛是被无形的手挪开了,空出了一条路,从那贵妃榻前通往我面前。

我走上前去,亲吻她的手背:“殿下。”

“我将这个法阵托付给你。”她眼神平静而又孤独,轻轻拿起一旁的黑曜石阵盘递给我,阵盘上明亮的黄色火焰摇曳吞吐,舔过我的手指,于是我这样天生血冷的半血族竟也感受到了融融的暖意,就好像于一瞬间回到了曾经幼时母亲的怀抱,那样的温暖而又安心。

“那个阵盘上刻印的,正是最初的‘守望神明的阶梯’。”奥尔塔尔低声道,“阿瑞西娅殿下在‘创造与生命之神的恩赐’这种创造法阵的基础上进行了改动,创造出了这个独一无二的防御法阵。”

“思念着在灭神黄昏中逝去的爱人,于是殿下为它取名为‘守望神明的阶梯’。”奥尔塔尔缓缓地摊了摊手,“这就是你想听的故事了。”

陆笙愣愣地听着,一时竟回不过神。

这确实是奥尔德里奇一族的家事——她没有想到,这个法阵的创始者便是奥尔德里奇家的先祖,欧律诺墨提过的阿瑞西娅·奥尔德里奇。

陆笙刚刚哭过,几乎是打着哭嗝儿被欧律诺墨带来找这位撰书人,听了这样一个故事,于是不可抑制的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

“那么,这位阿瑞西娅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呢?”陆笙轻声道。

“真的如您所说的那样吗,那样的美貌?”

奥尔塔尔宽容的笑了笑:“卡瑞娜小姐,您注意到了吗?公爵阁下和欧律诺墨殿下的眼睛都是很美丽的红色,仔细看的话,会看到夹杂在其中,金色的流光——”

“非常的美丽,而这双明亮如流焰的眼睛,正是遗传自阿瑞西娅殿下。”

陆笙一时不懂。

点点甩了甩尾巴:“他的意思大概是……你看欧律诺墨好不好看?好看,遗传自这位阿瑞西娅殿下的。”

于是陆笙恍然大悟:“那想来确实是非常美貌的。”

“什么呀?”欧律诺墨推门而入,刚巧听到了陆笙这一句恍然,顺嘴就接了一接,听奥尔塔尔说过因果之后噗嗤一笑:“先祖的画像至今还挂在那屋呢。”

她一边说,一边去拉了陆笙起身:“故事也听完啦,你要是好奇,我带你去瞧瞧就是了。”

奥尔塔尔依然含笑:“殿下,卡瑞娜小姐,恕不远送。”

“不用送啦奥尔塔尔——”欧律诺墨轻快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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