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这是一首欢快的意大利民谣，但是起伏的音调和大量的俚语让菲奥娜听得云里雾里，她的意大利语还远没有达到母语水平，但她依旧接收到了歌曲中热切、快活、温暖的情意，就像是她过去与凯厄斯相处的每一个时刻。

一曲结束，观众纷纷鼓掌，菲奥娜结果伊莱贾递过来的纸币放进了铁盒里，她诚挚地对歌手说：“谢谢你，它很好听，虽然我没有听懂，但我能感受到里面包含的情感，它让我想起了一些美好的回忆。”

“实际上，应该是我感谢你们，你们给了我灵感。”歌手笑着说，脸上带着一丝艺术家的狂热。

“他唱的是什么？”在去罗德奥广场的路上，菲奥娜问凯厄斯。

“《苏莲托的爱情》——富家女罗琳和学徒安东尼奥的故事，是意大利的传统民歌，”凯厄斯说，“一个底层人民幻想出来的白日梦。但他做了一些大的改动，这让他的作品增色不少，他的确应该感谢我们。”

这激起了菲奥娜的好奇心，她想知道歌手做了什么改动，但她意识到凯厄斯在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准备找机会问问海蒂。

“哇哦，甜心老爹，带我去购物吧。”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广场的路口，里面是鳞次栉比的店铺，锃亮的玻璃窗里摆着精美的服装和首饰。

“甜心老爹？”凯厄斯艰难地重复了一遍。

“唔，被包养的年轻女孩对有钱老男人的爱称？”菲奥娜已经满脑子都是霸道总裁带着小娇妻逛街，大手一挥“全部给我包起来”的场景了。这种场面经久不衰地席卷了大批少女的青春，据说这个广场是沃尔图里所有，这就意味着菲奥娜也有一天能够享受这种阔气的待遇了。

“老男人？”凯厄斯慢吞吞地吐出两个词。菲奥娜顿时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爬上了她的后背，她的理智瞬间回归。即使凯厄斯已经三千多岁了，但他还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年啊，怎么能把年轻女孩和老男人的戏码套在他们身上呢？菲奥娜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当然，我不是在说你。”菲奥娜连忙补救，“你看过《风月俏佳人》吗？我特别喜欢爱德华带薇薇安买衣服的那段剧情。”

“又一个精心编纂的谎言，□□和富豪的爱情故事。”凯厄斯冷哼了一声，“你以前都看了什么？”

“你看过《风月俏佳人》？”菲奥娜感兴趣地问，她没有想到凯厄斯也会看爱情电影。

“没看过，”凯厄斯冷冷地否定了，“但如果你像我活了这么长时间，”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似乎还在为刚才的“老男人”耿耿于怀，“你就会什么都知道。”

当菲奥娜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她的体力往往无法负担她的购物欲，但当她有了一半吸血鬼特性的时候，这点束缚也离她而去了。作为一个没有多少耐心的暴躁总裁，凯厄斯在这种事情上似乎格外纵容菲奥娜，他毫无怨言地陪着她扫荡各个店铺，甚至给了不少建设性的意见，凯厄斯的品味非常高，菲奥娜怀疑他的衣服完全是他自己挑选的，而非她之前想的那样由海蒂一手操办。

一直到下午两三点，凯厄斯才蹙着眉把菲奥娜从最后一家店门口拉了回来，“你需要吃点东西。”

“不，我不需要。”菲奥娜还处在不知疲惫的亢奋阶段，“混血儿吃一顿能续航好久的，我现在不饿。”

“你必须进食。”凯厄斯不容违背地说，菲奥娜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店铺橱窗里陈列的鞋子。

“我们可以下次再来。”凯厄斯无奈地补了一句，菲奥娜终于舍得回头了。此时，伊莱贾和海蒂身上已经挂了大大小小的袋子，怀里还抱着各种盒子，海蒂早就习惯了这种操作，她脸上还挂着兴致勃勃的笑容，而伊莱贾，菲奥娜硬是从他那张面瘫脸上读出了生无可恋的意味。

“大人，可否让我先回去把这些东西放下。”伊莱贾询问道，在得到凯厄斯的准许下他一闪身就不见了。

“伊莱贾的速度非常快，这是他的能力。”凯厄斯在菲奥娜震惊的眼神中说，“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出行的话，完全可以不借助任何交通工具。”

也许这就能说明为什么昨天德米特里的消息传来后，所有派出去的卫士里只有他一个人能当天返回了。

似乎过了不到两分钟，伊莱贾就回来了，菲奥娜几乎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看到海蒂身上的东西凭空飞走了。

“我们走，他会跟上来的。”凯厄斯拉着还在愣神的菲奥娜走向了一家看起来很高级的餐馆。

菲奥娜被热情洋溢的店员和复杂的菜单弄得不知所措。在沃尔图里的时候，菲奥娜和厨娘茉莉从来都是简单粗暴地解决完一顿饭，她不需要思考用什么刀叉，通常他都是混用的，怎么舒服怎么来，也不会纠结先喝汤还是先吃甜点，这些繁缛礼节对她来说完全是累赘。最重要的是，茉莉做好饭不会特意告诉她菜名，菲奥娜只负责吃，这导致她现在看着菜单两眼一抹黑。她求助地望向了万能的凯厄斯。

即使三千年都没有吃任何人类的食物，但凯厄斯却对此有深刻的了解，他甚至连菜单都没有看就报出一连串菜名。

“这些菜比较符合你的口味，”凯厄斯对上菲奥娜疑惑的眼神说，没有丝毫准备解释他怎么知道这些菜和口味的意思。

“那么，无所不知的凯厄斯大人，这些刀叉怎么用呢？”菲奥娜打趣道。

“这三个，分别用来切肉、蔬菜和面包，你左手边的叉子，用来吃肉、海鲜和沙拉。”凯厄斯简洁地说，菲奥娜瞪着这些繁复的餐具，拜吸血鬼强大的记忆所赐，她当然能记住它们的用途，但这实在令人头大，她现在只想拿一双筷子对付所有的食物，才不管它们到底是肉、蔬菜还是面条。

“你完全不用管它们，”凯厄斯厌烦地挥了一下手，像是在驱赶讨人厌的苍蝇，菲奥娜知道他也对这些繁琐的东西毫无兴趣，他现在正专注地盯着菲奥娜，像是在看一件珍宝。

“当然，”菲奥娜说。她把桌子上摆整齐的盘子和刀叉勺子等统统推到了左手边，打乱了它们原来的顺序，在桌面上空出一大块位置。

“我想送你一件礼物。”菲奥娜开始默念邦妮教给她的咒语，这是她唯一会的法术，她体内过于稀薄的女巫血脉没能赐予她足够的力量，她整整花了快四年才学会这个，“你可以用它来讨男孩子欢心。”邦妮曾对小菲奥娜说，而她今天终于可以用到它了。

一束银白的花束在菲奥娜的手中伸展开来，无风自动，像是披着月光的精灵，隐约的光辉漂浮在空气中，花瓣细长，它们没有花叶，花茎里似乎有淡淡的红色在缓慢流动，具有一种妖异的不可亵玩的美。这是一种菲奥娜从来没有见过的花，或者说，也许它完全是由菲奥娜创造出来的，专属于凯厄斯的花。

“你在向我示爱吗？我的小女巫。”片刻的沉默后，凯厄斯含笑的声音在菲奥娜耳边响起，“这是我？”凯厄斯碰了碰花瓣，立刻感到了一种温柔的爱意涌向他的指尖。

“这是你心中的我。”凯厄斯把花握在手里，又笃定地说，他现在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暖洋洋的喜悦里。

“我给它取名叫凯厄斯。”菲奥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