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尽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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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穗把头埋在她的手里,顾以月的手干燥有力,她终于哭了出来“我们尽力做能做的,剩下那些我们就交给老天爷算了。”

她有多难过害怕,顾以月看的清清楚楚。穗子心软,可是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总是强硬的。谁对她好,她能记一辈子。可惜,从此以后她怕是再也没能力保护她了,相反还要她劳累操持照顾自己。

“干妈,”秦穗看她表情落寞,心里更难过了,她轻轻的叫了她一声,“师兄给你安排了后天的检查,根据详细的结果再定治疗步骤。我们尽力试一试,好不好”

顾以月往床里侧挪了挪,示意詹司翰也坐过来,把他们两个的手交叠在一起,语气轻松的对他们说“老师什么疼没受过,你们放心,我配合。”

她拍拍秦穗靠在床边上的膝盖,帮她擦掉脸上流的乱七八糟的眼泪“好了好了,你帮我去看看顾棠,你是姐姐了,哭鼻子多丢人。”

秦穗听话的站起来,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房间。詹司翰坐得离顾以月更近了一点,目光却注视着秦穗直到人影看不见,摸了摸鼻子轻声笑“真能哭啊。”

“司翰。”

“哎,老师,您说。”詹司翰这才回过神来,他知道顾以月特意留他一个人一定是有重要的话要说。

“你觉得穗子怎么样”

詹司翰没想到顾以月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回答“挺挺好的。”

顾以月给他递了一个“就这样”的眼神,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

“我喜欢穗子。”

惊涛拍岸大江去,横江而过石山裂。哀伤的女将军生逢绝处,望向深渊的一眼,已让他此生难忘。

只是他与她相识的时候,她早已心有所爱。顾以月常说,人与人之间讲究的,说来说去无非是个“缘”字。在一个人的人生际遇里,会遇见不可再遇之珍贵,他想要成为秦穗不枉此生的一部分,可伤人伤己都不可以。那时他已经在商场上赢得战绩,天之骄子,所向无敌。可是他的女侠一出场,就给他的金钟罩铁布衫判了死刑。

而且除了成全,别无他法。

顾以月一辈子就干着编造故事洞察人心的勾当,在她眼前长大的小儿女,他们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穗子不喜欢你。”

詹司翰自己最是清楚不过,可是这事实让他一个而立之年的大男人情何以堪。他没有办法对旁人承认,除了在顾以月面前。

詹司翰的目光时明时暗,终了他握了拳开口问“老师,那我该怎么办”

顾以月从容的笑,缓缓开口说的却不是相关的事“穗子来这里的时候,二十四岁,本该是一个女孩子最天真无邪的年纪,她却是满腹心事,满身伤痕。我与她相识也算是快八年了,那个满肚子烦恼又乐观得傻乎乎的小姑娘也终于长大了。”

“她终于不再假装冷漠,对亲近的人横眉冷对,出言不逊,甚至不再迷失于爱情。我顾以月终于看到她健康快乐,幸福平安。”

“司翰,这是我一生中最骄傲的事情之一。”

“老师我知道。”那个在商场上风云厮杀,无人敢测的年轻男孩子此时低着头,闷声说。

“所以我想要把她交给你。”

秦穗带着中学生顾棠在厨房捣鼓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摆出了一桌子的卖相勉强及格的饭菜。

詹司翰不着急,谁也不敢多说什么,顾以月也很捧场的下楼来吃饭。秦穗和顾棠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们两个一口一口的尝过每一个菜,姐妹俩模样大不相同,神情倒是如出一辙的可爱。

“怎么样怎么样”顾棠到底年纪还小,看着顾以月和詹司翰吃的慢条斯理又没什么表情暗示,按捺不住很快问了出口。

詹司翰吃饭挑剔是出了名的,他微微皱眉盯着筷子上夹的黑木耳,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这是谁做的”

顾棠丧着脑袋,乖乖举手。

“除了这个一般,其他都很好吃。”

秦穗正在给顾以月盛汤,差点没有把勺子摔到桌上。不容易啊,有生之年居然能听到詹司翰夸人。顾棠明显也一下子高兴起来,她知道詹司翰的“一般”就是“很不错”的意思。

“何锐文错过了这一餐,估计会抱憾终身。”詹司翰好像心情特别好的样子,不吝啬的多点评了一句。

“正好说起他,”顾以月抓住话尾,“最近跑到哪里去了”

詹司翰早就回大陆开拓事业了,秦穗也三天两头往z市和横店跑,只有何瑞文一直留在香港发展,最近这半年倒是真的没有怎么见到他的人影了。

“还能去哪里,到处跑呗,”詹司翰丝毫不担心,“他不是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嘛。”

顾以月不禁失笑“这是他猴年马月的说的,难为你到现在还记得。”

“大师兄若是不记着这些陈年旧事来打击报复何师兄,怎么堵得上他那张不饶人的嘴。”秦穗对何锐文的毒舌还是心有余悸。

“那”坐在角落里顾棠小声的开口问,“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呀”

顾以月和秦穗偷偷对视一眼,掩嘴笑而不语,把难题丢给詹司翰。

詹司翰放缓了语气,好好组织了下措辞“我马上联系他,不回来看老师也不管我们小棠,太不像样了对吧”

顾棠聪明的听出了詹司翰言语里对她的戏谑之意,涨红了脸,放下了筷子跑了。

“你又欺负她”秦穗顺理成章的将罪责归到了詹司翰身上,忙着当知心姐姐去了。

詹司翰委屈得很,又不舍得多说秦穗一句,只有释然的笑笑,继续吃桌上并不很好吃的饭菜。

顾以月其实胸口痛到吃不下几口饭,但是下楼来看着孩子们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她突然觉得自己如今所有的幸福都太难得。她一生无儿无女,却膝下成欢,已经没有其他更奢侈的愿望了。

顾棠年少无忧,还是有詹何二人在,她并不担心。倒是那个看起来坚强得无坚不摧的穗子姐姐,明明胆小害怕得要死,还是要硬撑着去当别人的肩膀。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顾以月站起来慢慢的往楼上走去,她一生所求,却也是一生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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