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锦绣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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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尔安还算命大,中了两·枪却没死,送到医院之后抢回条命来。

的确是没什么生命危险,但人却是昏迷不醒躺在那块儿。

可这对秦家对秦家的生意来说都算是极大的打击,让本就不再充裕的秦家内里此时被掏空了大半出来。

秦家私下暗恨秦尔安那老废物不仅做事不中用,命还这么硬,对于秦家人来说,死的秦尔安比活的秦尔安更加保险些。

毕竟秦家干的那些腌臜勾当,秦尔安最起码参加了大半,如今落在警·察厅手里面,秦家人就怕那诸多见不得光的把柄皆被人抓在手里面。

甚至有人提议去医院暗杀秦尔安,但这个蠢计划自然是不可实行的。

可叫秦家坐以待毙的等死也是不可能的,秦家人有的还拿出众多财产和些许地皮来,想和蒋弥协商此事不要闹大。

秦家人的意思就是秦尔安自己干的事情,秦尔安自己负责,要打要杀皆由处置,但不要牵扯到秦家身上。

何槐拿着地皮转让协议书进来,面上是喜闻乐见的讥笑神情,敲开了蒋弥办公室的门,“蒋哥,你瞧瞧,秦家送什么过来了。”

蒋弥抬眸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送回去。”

何槐瞪大眼睛,“咋了,为啥不要啊,这送嘴边的肉来了。”

蒋弥看着何槐,语气平静,“臭肉你也吃。”

秦家送来的能有什么干净东西,还不如等日后直接除掉秦家把东西充公。

何槐愣了一下,也想明白了这个理,这东西是秦家私下送给蒋弥个人,蒋弥怎么可能要,“那蒋哥,我可就送回去了。”

蒋弥手中钢笔继续批改审查文件,头也不抬,“去吧。”

于是,何槐又把东西原物奉还给了秦家。

秦家一看东西被退回来了,知道蒋弥是不准备再协商的意思。

就有人决定明里暗里威胁一番,来套先礼后兵。

蒋弥受到秦家警告的时候,人还在办公室里面坐着,静静的应下一声示意明白。

秦家甚至还想派人去蒋弥所住的公馆外面泼红漆,但秦家派出去的人却都是莫名奇妙失踪了,半点音讯也无,更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蒋弥自然是不知道泼红漆这件事,但他算是明白了秦家的确是继秦之山后再无能人了,都是群草包货。

毕竟几十年的大风大浪全由秦之山挡了下来,现在秦之山病重,却连个撑场子的都没有了。

何槐不知道还从哪打听到些旁门左道的消息,过来笑嘻嘻的告诉蒋弥想让蒋弥解恨。

说秦之山之所以多年未婚,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被人伤了身下那物什,等同于半个废人了,无法生育子嗣。

蒋弥听过就忘了,并不准备把这些市井流言当真。

可等蒋弥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秦家却忽然传来了秦之山病逝的消息,这消息算是传遍了冬城,像长了翅膀似的,秦家人怎么掩都掩不下来。

且听说那秦之山有一心腹,因哀思过重,也跟着没了。

何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笑的跟只老母鸡一样。

“我倒是想不到秦之山还被他手下人爱戴至此啊,哈哈哈哈。”

何槐嘴里嚼着苹果,含糊不清的边说边笑。

蒋弥垂下眸去,不管是秦之山之死,还是秦之山手下之死,都满是蹊跷古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事情不对头。

这事情……更像是某人的手笔。

想到这里,蒋弥眸色略深。

——

秦之山将死前夕。

秦宅。

宅子里面人进进出出的,仆妇下人忙来进去,从秦之山房间里面端盆送水,换药炖汤。

程绽是秦之山的主要心腹,几乎看病医治皆由程绽一手操办。

程绽以秦之山不喜西医为由,只请了坐堂的老大夫来,还依照着古方法在秦之山嘴里含了块老参片续命吊气。

秦家老一辈的也不稀罕西医,只觉得西医拿刀挟剪的,吓人的很,不如那些老中医配方子来的实在。

而秦家年轻一辈的自然明白处理一些疑难杂症,西医向来有办法,可他们对于秦之山的病重不感兴趣,所以也没人提议去看西医。

程绽此时正坐在秦之山床前,拿湿帕子给秦之山慢慢擦额头的汗。

秦之山面上沟壑横生,舌苔发黄,身上一股子臭气。

程绽指尖扶正镜框,嘴角勾起温润的弧度来,看了看床附近站着的秦家干女儿及其干女婿,声音低缓,“老爷子重病,这些日子都是你们一步不离的在床前照料,这份心意我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干女儿秦婧四年前产下一子,母子平安,如今看着再无当初憔悴疯癫的模样了,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秦婧朝程绽半鞠一躬,“程先生,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我反应感谢您帮我爹治病寻医。”

秦婧的丈夫林思远也是极恭谨诚恳的鞠了一躬,“多谢程先生。”

程绽静静的把帕子浸在一旁铜瓷盆里面,清浅的眸子里面满是平静,“二位都是有福分的人,多年前我便说过了。”

秦婧的三岁的儿子林吉此时却突然蹬着小腿跑进来,林吉头上扎着小辫,嘴边沾着糖渍,懵懂着眼。

程绽瞥了林吉一眼,显然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这孩子如今倒小,你们总得为他以后谋条路子。”

秦婧揽过林吉,抬起头来,双手有些发颤,她隐隐约约听懂了程绽的意思,她不确定的发问:“程先生,现在怕还没到时候?”

程绽一身月白长衫,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角,“到时候了。”

秦婧揽着林吉,眼神从涣散到坚定,林思远在一旁面色焦急担忧的看着摇摇欲坠的妻子。

半响,秦婧终于沉下声来,“程先生说的是。”

秦婧颤着手把儿子往林思远怀里一塞,“你先带他出去吧。”

林思远神色犹豫,看了看程绽,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转身离开了。

程绽也揩干净了手,往外走去,他静静的从秦婧身旁走过。

秦婧眸子却直愣愣的看着秦之山的病床,眼中满是彻骨的恨意。

又过了半响,秦婧忽然跌跌撞撞的从房间跑了出来,扶着门框,大声喊着,“来人呐,来人呐,我爹他……没气了!”

等医生过去的时候,秦之山的尸首已凉,便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回了。

秦婧倚靠在林思远怀中哭成泪人,泣不成声的道:“我准备给爹换嘴里的参片去,哪晓得爹……已经没气了……爹啊爹啊……”

秦家众人也是装模作样的落了眼泪,哭喊声一片。

倒是没人怀疑秦婧,的确是因为秦婧这几年实在是衣不解带的在秦之山床前尽孝,和亲生女儿倒像是没差了的样子。

且秦之山病的愈发厉害,连医生先前都叮嘱过了说秦之山什么时候都可能撒手人寰,大家心里早有准备了。

现在秦之山死了,便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众人当务之急便是这秦家该如何分权。

秦之山的又一个弟弟抬头面上挂泪看向秦婧,“大侄女啊,你爹走前可说什么了。”语气中满是迫不及待。

秦婧顶着众人的目光,愣了一下,“这……爹走的时候连嘴都没张过啊。”

只待秦家众人各怀鬼胎,暗自思量之际,程绽从堂门外走了进来。

程绽面色苍白,看着也是劳神过度的样子,程绽拿着一叠纸合同来,看向众人,“先前秦老先生在口还能言的时候,特地留了份协议,说秦家的诸多场子已经指定了人代管。”

秦家众人一下子来了精神,也有人表示不信。

“程绽,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到了如今才拿出来。”

程绽静静回看过去,“秦老先生找人做了公证,若是不信,你可去查查清楚。”

那人噎住,半响说不出话来。

也有其他人才不关心这协议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他们就想知道秦之山是指定了谁去代管。

“程绽,别耽误功夫了,我哥他尸骨未寒,秦家的场子生意可不能乱,这事情若是掰扯不清楚,我哥九泉之下岂能合眼。”

程绽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你说的是,那我便直说了,还请各位私下不要产生嫌隙……这秦老先生指定的人便是秦阔秦先生。”

秦阔歪缩在一角,胡须半白,只等着什么时候能散场回家,听程绽突然念到他的名字还一愣,“啊?”

秦阔是秦家二男,只可惜愚钝非常,极易遭人哄骗,且还是个色·中恶鬼,除了整日里欺男霸女,再无其他正经事情可干了。

秦家人当即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秦阔他怎么能当家!”

“我不同意,我大哥岂能如此胡来!”

众人争吵起来,程绽把协议书静静的放在了桌面上,“还请各位自行处理余下事宜,我只是个代为传话的。”

说完,程绽转身就走了,任秦家剩下人在那里闹。

这种场面,秦婧夫妇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于是便也跟了出来。

秦婧看着程绽的背影,顿了顿,“让程先生多操心了。”

程绽迈步出去,渐行渐远,也没再搭秦婧的话。

秦婧抓紧身旁的丈夫,事到如今才有能彻底放心的感觉,不管秦之山是否病重,他活一日,秦婧便夜不能寐一日。

直到,秦之山死了,亲手死在了她的手里。

当年秦婧无父无母在外做活被秦之山收为干女儿,还把她的青梅竹马林思远招做干女婿。

她还真以为是自己终于过够了苦日子,转了运。

也怪她当年贪图安稳,以为秦之山那样的人物并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说不定只是义薄云天出手相助罢了,可到了秦宅没多久,她的美梦就破碎了。

秦之山就是个龌龊的畜生!知道自己老了娶老婆不体面,便以收干女儿为由把她软禁在秦宅,只为生个儿子,招林思远当女婿也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这么多年了,秦婧算是彻底的了解了秦之山,秦之山就是个对子嗣有着疯狂执念的老畜生,当外人的面与她演父女情深,背地里却是百般折辱!

秦婧和林思远逃过,可下场只有一个,只会被秦之山抓回来虐打。

直到,秦婧遇见了程绽,事情才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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