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寄望·宫娥纪(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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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啊,不养吃白饭的人!”

接着絮絮叨叨说了一通,用现今的白话翻过来就是:你们在宫里要认真工作,不然升不了职级不说,还会被扣工钱!更严重的,会被革职,乃至被赶出皇宫!

这就和小姑娘们想象中的皇宫不太一样了。

她们面面相觑。

楚瑟一瞧她们神情,就晓得她们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

于是悠悠地长叹一口气,极自然地在躺椅上伸个懒腰,翘起了二郎腿,将一双着了绛紫绣牡丹的精致绣花鞋露在了裙裾外,一边磕瓜子一边道:

“唉,姐姐晓得你们的心思。”

她说着摇头慨叹,望去眼前碧波澜澜的广阔湖面,也不由得思及自己第一次入宫时的模样了……那逝去的青春岁月啊,真傻!

“谁年纪轻的时候还不会做个梦了呢?”

不过对比之下,尽管和年轻时想象中的宫廷生活相去甚远,她还是打心底里觉得如今的日子更舒坦。

“你们啊,明天,嗐,也别明天,就今晚,今儿晚上回去,就可把枕头边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书,比如什么《君氏历代皇后正史》,什么《宫闱密传》,什么《历代宠妃野史》……统统扔喽!”

“也不用挑地方……”她说着指向湖面,同时脑袋都不转一下,就准确地将唇边瓜子壳“呸“在了手侧的小盘儿里,“就扔这湖里,好喂鱼!”

小宫女们愈发地茫然起来。

楚瑟就以一脸过来人的神情,唏嘘着向她们普及了许多往事,简要概括来就一句话:

那些年在宫斗路上折戟沉沙的俊男美女们。

“最惨的那几个,老娘现在还记得分明,一百五十多年前,妖族还没对后位死心,送来孔雀族的小皇子,长得确实好模样啊,姐姐我当年看了都馋……他后来胆大包天夜半里去爬龙床,被帝尊一把丢出来,几道法术烧掉了尾

羽!”

“嘶——”小宫女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他当晚就哭天抢地回去找爹娘了!”

“可惜啊,他父皇母后哪怕气死了,在帝尊面前,也屁都不敢放一个!”

有小宫女很可惜小皇子焦掉的尾羽,追问后续。

楚瑟一晃脑袋,说傻丫头,你替人家妖族皇子操啥心,尾巴早长全乎了,如今这头孔雀过得也挺逍遥滋润,妖妃不止一个,外头的沾花惹草还没停过。

小宫女们听了都有些傻眼:本以为是个痴情不得的故事?

楚瑟就啧啧咂舌,还说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呢,不论是摆在明里说的,还是藏在暗里讲的,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利益纠葛!

“唉,你们以后就懂了。”

“不过呢,在咱这宫里,你不懂也不要紧,只要你不瞎起什么心思,谁也碍不着你,大可活得舒舒服服!”

说完,还怕她们记忆不够深刻似的,又一连举了好几个例子,什么南陆某旧氏族送来的琴女,曾试图在帝王寝居门外奏乐表露爱慕之心,结果帝尊半点没怜惜地骂她别在我宫门口弹棉花,难听得要死!

还有西江八大宗门曾联合推出的“天命真女”,说是天价请摘星阁算了卦,娶了此女可兴盛王朝,若能诞下皇嗣,还能再福泽江山多少多少年。

宗门掌尊们为此女的出场方式花费了偌大心思,特让她在帝尊的寿宴上,从天而降,由某朵巨大的牡丹花内缓缓走出……

“当时啊,寿宴就在这座湖上开席!”

“见天际突放瑞彩,天降牡丹,缓缓绽放,花蕊中的女子身披霞衣,正要含笑走出呢……帝尊神色却立时冷了!眼睛都没眨一下,翻手引出一个巨大的浪头,哗啦一下就将那朵乘了绝世美女的牡丹拍进了湖底!”

“嘶——”小宫女们二度倒吸凉气。

“我在现场!而且,我就在现场!”楚瑟说着很激动,神情间满是义愤,竟撸起衣袖从躺椅上蹦起来,加上一个椅子的高度,她举目远眺,指着远方湖面上的八十一曲白玉桥,手都因愤怒在颤抖!

“看见了吗?你们看见了吗!就在那儿!就是那桥上第三十二个弯曲!”

说是当年寿宴将要开席,她们这群才进宫

的宫女也正缓缓走在桥上预备入席献舞乐,却因这一个滔天大的浪头遭了无妄之灾!

“当年啊,我们几个都站在桥上,越楠思在我左手边,陆新蕊在我右手边,我前头还站着秦书!”

“那一个大浪头打下来啊,刹那淹了半座桥,没一个人逃得过!”

“全成了落汤鸡!妆也都花了!”

“还献个屁的舞乐哦!”

听得完全傻掉的小宫女们惊到嘴巴张老大,愣愣地问,那后来呢?

楚瑟便翻个天大的白眼,说能有什么后来,那混账的帝尊扬长而去,眼神都不带甩咱们一个!

“呸——”她说着还将瓜子壳吐到地上,神色愤愤,拿绣花鞋狠踩了几下。

这“呸”的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洛朝倒没因她的“不敬”之举而生什么气,他听了几番叙述,陷入恍惚出神,心道:

我当年行事竟有这样毛糙吗?听来竟非常招人恨?

一面又想:难怪如今这后宫里头的人皆很不待见他,竟是有这一桩“旧怨”在前头呢。

换作是他平白地被人泼了通水,也是要生气的。

他托着下巴仔细回忆起往事:

发现这几节事儿的确都发生过,但从楚瑟的角度,更多看到明面上的媚好,而看不太清楚暗地里的威逼。

昔年皇城初建,他意气比如今更盛,成日被一众野心勃勃的弄权者围奉在中央,朝堂都算不得安宁,刀光剑影不断,何况是人人都想分一杯羹的后宫呢。

偏他生平最恨旁人在这些事情上动手脚,还来明哭求、暗施压,张口就要什么皇嗣和正统,要他大扩后宫,选出多少多少个妃子,其中某些家族和宗门又该占得其中几个位子……他一听这些所谓“谏言”,就由衷地厌烦到作呕。

于是,手段难免趋向偏激。

表面上,他是在拒绝媚好,实际上,他是在向暗中那些人示威,作毫不留情面的敲打和告诫。

换作现如今的他到当年的情境里去,他的方法多半会更温和,因为某些被推上高台的人,男也好女也罢,不论是人是妖,本质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罢了。

便是要示威,也不一定须拿他们当材料。

不过,好坏总是两面的,若非他当年从头到尾的态度

都很强硬,乃至略有血腥,后来,对东西二苑的改制也不会推行得那样顺利。

后宫,也就不会是如今这个模样的“后宫”。

作者有话要说:orz我终于更啦(泪目)

请假了四天,有事又耽搁了一天,细纲删改又一天……现在细纲也倒腾好啦,明天开始稳定日更!晚上九点!

宫娥纪是寄望的副篇,篇幅在四到五万字左右,真的不会很长啦,完了就能进入下一卷。

论主题,本篇是“寄望”这个中心主题的体现,副主题算是女性主义叭~

洛哥身上的主题线(也就是现代篇那个朦胧的结尾里蕴含的真正意味)也是在本篇,通过一个小寓言的形式揭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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