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没有爬的机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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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有不逮,恕我难言。无法医治。”

老翁说完,甩袖即走。

刘氏一慌,上前一把抓住老翁的衣角,恳请道:“还请大夫极力救治,妾身一定会好生酬谢。”

老翁扯了几下衣衫,见刘氏铁定了心拽着衣角,无可奈何道:“夫人,实话跟你说吧。老爷是中了蛊毒,已经是药石无灵了。”

“就算不能救治,也能缓解吧。还请大夫开些药物顶住。”

老翁无奈地点点头,拉了拉快要坠地的衣襟,只得开了药,递给她。嘱托了一阵,其间又去请了几位郎中前来出诊。不曾想竟然口风一致,这倒是令刘氏顷刻间方寸大乱了。

幸亏,凌县丞多了一个心眼,派人跟着老翁。

其间,刘氏又去拜访了老翁一次。好好的官太太粗麻簪缨,别提多么凄楚。

老翁见她心地纯善,便提点道:“夫人,自天地化生,巫医便存。巫医本为一体,而后才分了家。我有一位师兄,兴许他会知道个中关窍。”

“多谢大夫。”刘氏喜出望外。

“大夫尊姓?”

“叫我云翁即可。”

刘氏获悉了隐者居所,便拜访着去到了那所谓的翁木山。

却见遍地土色金黄,如同黄金满地。沿着山路一直袅袅前行,却见一处街市轩昂。

刘氏停步,立在那里细细查看。不久,才朝着一座极为矮小的屋舍走去,她拨了拨门环。

门上的桃符已经呈现出褪色的雨痕。

不久,里面有人开了门。

一阵灰尘呛得刘氏使劲咳嗽。就在她几乎打定注意以为眼前俨然是一个废墟的时候,里面却走出来一个佝偻瘦弱、一头长发的黑面老翁。

“先生,可是图魂大师?”

黑面老翁一听,不由得一瞪,看的刘氏发虚。片刻,一笑。“多少年了,居然还会有人记得那旧时的名号。”

“想必必是故人引荐而来。”

“你可看见了沿途的风景?”老者幽幽道。

“看见了。先生快请随我走一遭。我家老爷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刘氏有些惊慌凄然。

“你看,沿途的风景是如何的!你去打开门看看。”老者却像没听见似的,仍旧自顾自说着。

刘氏不明,见老者目光如炬,无奈之下便去开了门。却一惊,看见先前还寂寥无人的街巷一下子人满为患。

只是,每人手中捧着一只毛色雪白、眼睛灰白的兔子。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与你一样,治病而来。”

“手中的兔子又是何意,而且这与当地的兔子却是极不相同。治病!何病?如此之多的患者!”

“夫人,容我慢慢道来。”

“的确是病,而且还是病入膏肓之病。”图魂淡然道,“对于财富的渴求超过一切。所有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惜屠灭异族。那怀中的生灵便是雪兔。沿着门外这条道路一直朝山顶走,可看见一座金光璀璨的宫殿。那里有一切问题的根源。夫人,回去吧。”

刘氏扭眼看去,却见人群转山围成层层叠叠的龙形队伍。山顶金光璀璨,在灰蒙蒙的世界里犹如一线光芒,而她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那些人手中所捧的弱小生命。鲜血顺着眼前一直滴落在山路上,而那些茫然的人物俨然如朝圣者一般虔诚地走着,走着……

“大师!”

“我家老爷还指望着你前去救治呢?”刘氏一回眸,却见屋内早已无人。不禁冲进屋内,拨开门帘,灰暗的屋内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空中落下一句话——“夫人,回去吧。佛像后面有一个泥丸,拿去兑水给老爷服下。便可缓解。”

“难道不能根治?”她握住药丸,急切道。

“要的根治,务必登顶翁木山。”

(五)

刘氏风尘仆仆地赶回县丞府邸。按着方子,如此救治。片刻,慕容嵯峨猛然睁眼,如鲠在喉,咳嗽了一声,便吐出一块纯金的兔头。

“夫人,这是为何?”

其他的人亦然,都吐出了金色的石块,合在一起,竟然成了一只兔子的模样。

刘氏大惊:“老爷,快去翁木山。”

一场雨过后,正在纳闷的贲龙正愁没处发泄怒火。一听有令,便急忙驾着马跟随慕容嵯峨一路奔到翁木山。

翁木山山清水秀,要不是事出有因,岂能辜负大好风光,几人只在此逗留了片刻。慕容嵯峨擦了擦汗,却闻见空气里一阵血腥之气。

几人驾着马行到山脚下,却见山下一堆废墟,叹了一声径直奔山顶而去。顺路而上,密密麻麻的脚印将山路踩得支离破碎。乌黑发暗的血迹一路滴到了山顶之上,金色的屋子却依旧轩昂。

一推门,门口一个满嘴鲜血的孩子出来吼道:“今日不待客,不给恩典。施主快请回去吧。”

砰的一声,小孩匆匆退入了屋内。当即,众人吃了一个闭门羹。

“大胆,小破孩!”贲龙一怒,一脚踹开了大门。里面四五个黄衫人物围坐在床榻之上,似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什么。

贲龙的脾气火爆,火冒三丈,一顿霹雳铁腿将门踢得粉碎。

屋内几人被这他霸道一脚吓得四散开来,无不侧目而来。

慕容嵯峨一惊。饶是生有虎胆的贲龙也不禁后退了几步,胆小的侍卫更是叫出了声。

迎面一个老翁嘴里叼着一根血淋淋的兔腿;一个粉面的二八道姑叼着一个兔头,顷刻间她锋利的牙齿一下刺穿了血糊糊的兔头,白色的豆花顺着她的嘴流下,一下滴在了方才那个童子身上。

另外两位也瞪大了棕色的眼睛,盯着闯入房中的人物,一面嚼着兔的碎骨。二人仿若一对中年夫妻一般,只是透着说不出的古怪。面容精致的男子有着斑驳的绿色须发和结实的臂膀,清瘦的妇人有艳丽的嘴唇和勾魂的紫色眼眸,只是无疑都在磨牙吮血。

场面极为诡异。

贲龙硬着头皮,闯进里面,迅速制止了在场的五人。

男子毫无惧意地擦干了嘴上的血腥:“大人,人事自然是你管理,可我们的事可不是你能插足的。”话闭,阴冷的眉头一挑。

慕容沉思着。

贲龙呵斥道:“住口,敢对大人无礼。”又扭头命一个脸色蜡黄的士兵。

“去,将这厮拖出去棍棒伺候。”

“想滥用私刑,你怕是没机会了。不劳诸位费心,我等即刻便走。妄父,艳,青时,寒江。走吧。”

“休想逃。”贲龙一个跃上前去,压住了男子。

顷刻间,一团黄沙漫天而来,青天白日一下变得风沙肆虐、不辨西东。吹得在站诸位无不眯了眼。

遮天蔽日,显出无比的恐怖。而无助的人们,只能听见耳畔手铐坠地的响声,“叮铃铃”……犹如催命符一般,令人悸动,迫使灵魂颤抖。

俄顷,风定,众人手忙脚乱地四处寻找,除了发现满地的兔子尸骨。其余一无所获。

慕容转到后院,一抬眼,便发现一座由兔子尸骨铸成的小山。其上没有草木,唯有皑皑骨殖。透漏出阴森鬼气,惹人注目。

贲龙粗略数了一下:“得有数以万计的兔子吧。”

无功而返,几日后,慕容独自踏上了来翁木山的路途。

隐约瞧见路上走着一位手捧雪兔的老妇,正抚脸哭泣。

“老人家,你因何而哭啊?”

“你有所不知,山顶的金道长一家人离开此地。用雪兔求恩德的事情,是再也没有了。”老妇凄然道看他。

“何种恩德?”

“一日三餐所需,蔽体衣物,遮雨房梁,哪一样不是出自于黄金。”老妇抹抹泪,走开了。

慕容立在那里,无奈而笑。

回到帝都之后,帝视察工作。慕容无奈摇头。“还请陛下恕罪,臣子并未得知纳税宝方。”

也是从那年之后,永黢又回归了贫穷的本质。只是,山顶的雪兔重又人丁兴旺。

又是一年,慕容携妻回乡休假。

他一打开帘子,便听到两山的雪兔叫声回荡连绵。不知为何,他嘴角微扬,心中感到莫名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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