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封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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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有别于长安,烟柳繁华之余,更多三分风流闲散。

盛馥芳斜倚着软枕,鬓上的流苏金钗摇摇荡荡,微眯的眼角泛着海棠初醒的自在春意。

她信手揭开一角帘子,给琼娘看街上吆喝招徕的摊贩:“阿弟身子不好,饮食上一贯精细,我却独爱这街头巷尾的小食,为此还总受母亲念叨。”

琼娘偏一偏头,望着草垛上红艳艳的糖葫芦,“看不出来,您竟会喜欢外头这些东西。”

盛家在大魏、在建康是如何的煊赫超然,实在不必旁人解说。盛馥芳每回外出,都是偌大的排场,那一身的气势与威严,连高纯熙这个正经的皇家公主都难掠锋芒。

这样的人,也会走街串巷寻找民间美食,属实让人意外。

盛馥芳低一低眼眸,“曹叡他……就是琅儿的父亲,他从前总带我在外头走动。”

琼娘一怔。

她环顾着车里随行的丫鬟们,诧异盛馥芳居然会同自己说这样私密的话。

“你莫要慌。”

盛馥芳爽朗一笑,大方道:“车里除了你家这使女,都是我从小使到大的人。行宫有些远,咱们路上随意说说话,不碍什么。”

琼娘歉意一笑:“我只是有些不安,您为何待妾这般亲近。”

便是她救下曹琅那时,盛馥芳虽说要报恩,也是居高临下透着审视,并没有这般亲昵的姿态。他们这样的勋爵人家,说话行事自有一套章程。盛维桢突兀表白已吓她一跳,盛馥芳这般反常,总叫她心中不自在。

盛馥芳道:“昨夜父亲归家,阿弟与我们详说了他的心意。”

琼娘腾的红了脸,闪躲开她的视线。

“薛娘子眸光清正,言语做派有节有礼,自然不是浪荡轻浮的女子。”

盛馥芳牵住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原本再有什么心思,碍于礼节也该止于心底,不该宣之于口。”

琼娘见她言辞恳切,便也不再回避,落落大方道:“妾与世子从无私情,只有幼时一段共患难的情谊。我与秦将军和离,并非世子之故,和离之后恐也……”

“你既决心和离,我便算得了准话。”

琼娘一呆,“准话?”

盛馥芳掩唇笑道:“大军归来之时,我使人在街上瞧了,听闻秦修远长相不俗,便有些怕你改了心意,不愿再与他拆伙。”

她听闻这对夫妻成婚第二日便离散了,想是还不曾熟络。如今秦修远衣锦还乡,可不就多的是闲暇相会了?薛娘子再如何心如磐石,终究还是个年轻姑娘家,爱慕倜傥风流的郎君,再正常不过。

琼娘问:“若是不和离,又待如何呢?”

“我家三代只得一个琅儿,父亲母亲将他看的如眼珠子似的,他又是曹家如今唯一的香火。你救了琅儿一条性命,若是不提和离,正好将这恩情报在你夫婿身上。”

毕竟女子能得的实惠有限,放在夫婿身上,反而更有益处。

琼娘却听的恍惚。

曹家是曹太后的母家,虽前些年饱受桓帝打压,稍稍落没下来,却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依旧不可小觑。

何况还有一个如日中天的安国公府盛家。

这两家存心提携秦修远,秦修远自己也不是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那他后来当上镇国大将军、威烈侯,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上辈子他的那些荣光、成就里,是不是也有她无形中助力这一笔?

琼娘吸口气,定定与盛馥芳对视。

“虽说不该挟恩求报,但若您一定要报答的话,还是报给妾本人吧。”

她决不会让秦修远再占她半分便宜。

盛馥芳听的一愣,半晌又放声笑了出来:“娘子说话实在,很合我的心意。往后常来常往,还是不要这般敬称,我大你三岁,便应承你一声‘阿姊’。”

琼娘落落大方:“阿姊。”

有盛馥芳这句应承,和离之后的日子,便会好过许多。至少不会有人瞧着她是女子,便来肆意欺侮一番;就是高纯熙想加害她们,也要顾忌一下安国公府。

盛馥芳果然应了,却又道:“这般唤我的,除了阿弟,便只有你了。”

“殿下呢?”

“她——”盛馥芳嗤一声,虽未挑明,那话里的轻蔑却已昭示一切。

琼娘委实有些困惑:“盛姐姐仿佛很不喜殿下,这是什么缘故?”

上回在安国公府,瞧着郡主待高纯熙还好,虽面上淡淡的,该给的体面

还是给足了。只有盛馥芳一味反感,言语间很是不满。

这赐婚若盛家人不肯,依着世叔的手段,多的是法子拒了;既然允了下来,便不该是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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