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认亲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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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膺不在,便由庆城郡主一力主持六礼。

夏日难见雁禽,就选以苑中家养的仙鹤代之,过了纳采之礼。之后问名、纳吉都极为顺利,盛馥芳亲自登门,送上茶币作为婚姻之证。

“吃了我们家的茶,往后就是我们家的媳妇了。”

琼娘低眉浅笑,举起茶盏敬她一盅:“阿姊也尝尝吧。”

盛馥芳抿一口茶水,笑吟吟望着琼娘:“还剩下请期,阿弟让我来问问你,想定在什么时候行大礼。”

他们如今算是未婚夫妻,反而不能再如平日那样常常相见。

夏日酷热,顾惜着琼娘娇弱,依庆城郡主的意思,入秋天气转凉,更适宜成婚。只是盛维桢娶妻心切,难免迟疑。

琼娘心中羞臊,低声道:“不若还是待世叔回来。”

虽然郡主说不用等他,可是高堂安在却不齐聚席上,总归惹人非议。

她内心里也盼望着,这桩婚事能得到所有亲人们的祝福。

这桩亲事不同于初嫁秦家那遭,这不是盲婚哑嫁、将就度日,是与她倾心之人共结连理,盟心白首,她不想留有一丝遗憾。

“那就要明年了。”盛馥芳轻拧秀眉,戏谑道:“只怕阿弟要寝食难安、心如油煎了。”

丫鬟们捂嘴偷笑一声。

她又道:“不若去信催催父亲,反正公主送嫁还早,他只是去谈谈‘聘礼’,哪有自家儿子成婚要紧。”

琼娘面皮绯红,低头默默吃茶。

“你也莫要羞涩,过两日还得去吃认亲茶呢。”盛馥芳在她新荔般的肌肤上摸一把,调笑道:“那日来的亲戚,除了陈家和二房,还有梁家人呢!”

“梁相府上与盛家沾亲?”想起梁瑾宜,琼娘蛾眉轻敛。

“不单梁家沾亲,还有高家呢。昭阳公主府已经透了意,会来吃一杯认亲茶。”

庆城郡主出身皇族,与桓帝同辈,高纯熙就算不是安国公府的媳妇,也还需喊她一声表姨母。

盛馥芳努努嘴,眼底透着讥讽,“我们这样的人家,几代之间都连着姻亲,盘根错节的,有时候自己也闹不清。不过你放心,高纯熙若是敢兴风作浪,有我收拾她!”

想也知道她不会安生,琼娘倒不怕,只是实

在厌烦得很。

若是有什么法子,能一劳永逸就好。

她低头沉吟不语,盛馥芳便只当她的胆怯心焦,归家时说与盛维桢,叹道:“琼娘也是命苦,若不是父母双亡,依着薛世伯的盛名,丞相还指不定是谁,也就不用平白担梁家的人情,对上高纯熙也从容些。”

“琼娘心中苦闷?”盛维桢眼光微暗,屈指在桌上敲敲。

盛馥芳在他脸上扫一眼,悄声问:“你有什么打算?”

自打接了母亲那些人手,阿弟像变了个人似的,虽还是那副温和从容的模样,可不经意间总能窥见少许阴沉。

说不担心是假的,但他似乎很乐在其中的样子,连心仪的姑娘也终于要娶回家来,盛馥芳犹疑再三,觉得似乎没什么不妥。

盛维桢玉白的指尖拂过桌上厚厚的一沓账册,缓声道:“世人浅薄,见琼娘是再嫁之身,又没有宗族依仗,就算顾忌着公府不敢出言奚落,心中也必定看她不起。我娶她为妻,是要爱她怜她、护她一世喜乐,不愿她因我受这种委屈。”

盛馥芳心底一酸:“知道你将她看得重,放心吧,阿姊与母亲都会为她撑腰的。”

“不,”盛维桢摇头浅笑,“这样远远不够。”

认亲宴定在两日后,琼娘的规矩仪态从来挑不出错处,郡主便不曾让人教导她什么,只送了一箱子时新的衣衫、头面,让她自己挑拣着穿戴。

素雪臂弯挎着四个满满当当的菜篮子,“邻人们又送了不少果蔬来,厨房都要堆不下了。”

安国公府在魏人们的心中分量极重。

这些时日公府接连出事,不是盛家女眷被刺、小公子被掳,就是长公主给世子爷戴了绿帽子,怀上了虢国人的野种。他们心里激愤,却也无力做些什么,如今终于出了一件喜事。

世子爷将要成婚,新娘子还是他们花枝巷子里的人,想想就觉得亲切!

琼娘停一停针,抬眼道:“素荷备了不少点心糖果,你们记得一一送去,莫要失礼。”

霜朵配线的手一顿,“我也去。”

谷红枚将瓜皮放回白瓷盘中,觑一眼霜朵雀跃而去的背影,接过那些五颜六色的丝线,信手胡乱搭配,“你瞧出什么没有?”

这丫头这些

日子出去得很勤快,她让陈安年留意了一下,多半都是去隔壁宋府。

宋子琛是被厚待的前朝宗室,虽不沾权势,却能享世代富贵。这个东昏侯的爵位不能唬住权贵,在平头百姓眼里倒也算个大人物。

这人看着没什么问题,也查不出古怪之处。

但谷红枚总觉得不能放心。

月老庙错认一回,很快就搬到了薛家隔壁,要说真是巧合,未免巧的太刻意了一些。

“霜朵怕是动心了。”

她一个小丫鬟,宋子琛那厮真要刻意引诱,那是半点也招架不住的。

怕只怕他借着霜朵对琼娘不利,或是根本就意在安国公府。

琼娘一针一线绣着荷包,淡声道:“她总不会害我,至多就是被人利用。”

“你也说了她会被人利用。”谷红枚挑眉,“你就不怕宋子琛利用她害你,或是害盛维桢?”

“怕便能改变那些人的心意么?”

琼娘停住针,眸色沉静,“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日子,谁要来害我,就让他们都来试试。若我不死,亡的就是他们。”

她秀逸瑰丽的脸容紧绷着,眼底透着沉着凶狠。

从前她还会去想,别人为什么会厌她害她,是否她做错了什么,才会招致这样的结果?

但如今她已不会再去自寻烦恼。

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再不是孤鸿寡鹄、一无所有。她想牢牢抓紧庭槐、珍惜盛家人给予的维护和温情,她很贪心,想肆意去享受他们待自己的好,不愿任何人威胁到这平和温馨的日子。

高纯熙也好,秦修远也好,宋子琛也好,或者是潜藏在暗处还不曾露脸的那些人,但凡让她抓住机会,她便一个都不会放过。

谷红枚眼角带笑:“怎么说也是头回动情,摊上这么个人,只怕要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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