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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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心里打了个突,双臂不由自主夹紧,肩膀微微往后一缩。动作幅度虽小,却恰如其分落入守株待兔的袁满眼底。

他的行为,在心理学中是紧张的表现。袁满成竹在胸,唇角微勾,漾起颊侧两个浅浅梨涡,催逼道:“孙笨,你意如何?”

孙策没料到不过与几个婢女将将走得近了点儿,属主便会如此癫狂要将她们许配给自己。婢女身份是不是细作且先不表,这其间的警告意味亦初露端倪。

断不会自投罗网,他眉目微敛,从容拒绝:“自古妻室未定,先纳妾室,乃取乱之道也,此为其一。更何况,如今天下丧乱,百姓播越,贼臣未灭,又何以家为?此为其二。女郎好意,策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无福消受,敬谢不敏。”

“瞧瞧——”袁满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不知所措看向春蕾与夏蝉,“孙笨他竟然不承情,不愿意纳你二人为妾呢!”

心中则暗自吐槽:贼臣年年有,将来特别多,话说得这么绝,难道一辈子打光棍么?果然虚伪至极,大乔哭晕在厕所哦。

春蕾与夏蝉原本对自身容貌倍感自信,也笃定不求名分的姿态很低,按理说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可沉重闷棍当头打下,脑子顿时被砸成了一团浆糊,几乎都快不能独立思考了。

一人嘴唇发抖,央求孙策道:“孙郎,婢子知晓你并非无情,何不从了心中本意?我等定竭尽全力侍奉郎君,此生绝无贰志。”

另一人见状,拽住孙策的衣摆,也跟着哭告道:“是啊,女郎亲口许诺,绝无后顾之忧。孙郎就允准,纳了我等入府吧……”

躺着都中枪的孙策被荼香院的可怕主仆闹得一个头两个大,胸口憋闷,短促喘气道:“二位真是好大的口气,你我萍水相逢,如何就要以身相许了?婚姻大事,绝非儿戏,恕难从命,先行告辞。”

言讫,一刻都不愿多作逗留,垮下脸来谁的面子都不给,避难似的逃之夭夭。

袁满自始至终憋着笑意,直到看见孙策夺路而逃,再也忍不住地捂住嘴唇,浑身痉挛“抽泣”起来。

良久,她取出手帕,抹去属于鳄鱼的眼泪,“苦笑”道:“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们痴心一片,终究还是错付了啊。”

春蕾与夏蝉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下子彻底被架在高处,下不来台了。

春蕾膝行数步,只得转口祈求袁满:“女郎,我等猪油蒙心,才会一时糊涂,酿下大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自幼尽心服侍的份上,饶过我等这回吧。”

仆婢待主不忠,可轻可重。袁满深谙其理,怅然若失道:“我自认从小到大,虽然恶形恶状面目可憎了些,但刀子嘴豆腐心,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苛待你们。”

说到这里,又做出一派西子捧心的沉痛模样,依依不舍道:“既然你们见异思迁,不成又想回头吃草,犯了谋事大忌,袁府庙小,僧多粥少,容不下如此朝三暮四的菩萨。从今以后,尔等就自谋生路去吧。”

悔恨的泪水从两人眼角滚落,春蕾哭得不能自已:“女郎,婢子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给我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夏蝉亦像个捧哏一样,大放悲声:“是啊女郎,我等痛定思痛,哪怕连贬三级,去做扫洒庭除的粗使仆婢,也心甘情愿绝无怨言。求求你,不要打发我等出府……”

袁满原本也没打算真将二人流放到烽火狼烟、朝不保夕的乱世里去,既然欲擒故纵一把,杀鸡儆猴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如就势借坡下驴。

她目光悲悯,替这场年度催泪闹剧收官:“也罢,看在多年主仆情谊的份上,就暂且依夏蝉所言,留院查看,以观后效。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了我的良苦用心。”

春蕾与夏蝉感激涕零,一个劲儿地俯首帖耳。而秋月自始至终站在旁边,事到如今,总算看懂了一切来龙去脉。

她家女郎恩威并施,宽严相济,实在令人刮目相看,心服口服。

荼香院的氛围多云转晴,积微院此时,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亲历一番鸡飞狗跳,孙策感觉自己像个爆竹,随时可能原地炸裂。他将遭到荼香院主仆联合起来戏耍之事讲给了鲁肃听,忿然横眉道:“满院子上下,一群患疯之人,妄言妄见,听风就雨。若非邪祟离魂,就是鬼疰附身,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二弟息怒。”鲁肃猜想他整夜未眠,辗转反侧,能撑到现在才发作已是不易,“你最是个不会诉诸鬼魅的人,怎么如今倒厌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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