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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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天子听话地跟着宫人走。

  一开始乌憬还听不懂宫人在说什么,是一旁候着的燕荷听见了,给小傻子翻译了一遍,说是带他去见哥哥。

  乌憬立刻就乖乖跟着走了。

  看见宁轻鸿时,还抱着小狗有些怯弱地站在原地,直到对方招了招手,才有些开心地小跑上前。

  外袍被寒露染湿,在乌憬来时,宁轻鸿就吩咐宫人褪下了外边的绯红官袍,里边还剩下四重衣,此时一身的白,也丝毫不见衣冠不整的窘迫,反而就这般披了件深青[se]的狐裘。

  极为闲适地立在桌旁,等宫人拿来新衣。

  方才凌厉的气质也被削了几分,

  温润如君子。

  宁轻鸿抬抬指尖,示意。

  拂尘识相地上前,将天子怀里的那只小野狗抱走。

  乌憬有些不舍地盯着被抱走的狗狗,狠狠心不再看,走到宁轻鸿跟前。

  又到锻炼演技的时候了。

  宁轻鸿,“方才怎么不过来?”

  乌憬仰脸看人,慢吞吞地说,“哥哥讨厌乌乌。”他似乎有些不开心,“不来找我玩。”

  “才不过来。”

  宁轻鸿失笑,“是么?”他轻声,“可是微臣听人说,陛下[ri][ri]都念着臣。”

  乌憬怔怔地眨了下眼,有些懵懂。

  宁轻鸿知晓他的毛病,换了个称呼,“乌乌每[ri]起床都得问哥哥今[ri]会不会来,是也不是?”

  乌憬瘪瘪嘴,“可是哥哥都没有来。”

  宁轻鸿笑,执起乌憬的手,细细查看,“乌乌在桌边刻划痕刻得手疼不疼?”

  乌憬摇头,“不疼的。”

  宁轻鸿用指腹抵着乌憬被磨平的指甲,摩挲了一下,皮[rou]间感受到指尖微小的刺,微微拧眉。

  他没什么旁的心思,却不可遏制地让乌憬感受到一股[yang]意,忍不住缩了缩手指,又不容反抗地被宁轻鸿按下。

  这人太奇怪了。

  就好像他们没有十[ri]未曾见面一样,一点生疏都瞧不见,坦然自若地像没冷落过他。

  心情不好转身即走,

  心情好了就勾勾手指。

  此时还分外专注地帮他修剪着一双手,拂尘拿了工具过来,一把青铜所制的剪子,跟修剪用的弯钩象牙玉片。

  刀[kou]锋利,看得乌憬心惊胆颤,但即使再害怕,也只能把一双手平摊地伸出来。

  宁轻鸿坐了下来,他站在对方身前,一垂眸,就是兴致盎然,微微垂首,捧着他的手的九千岁。

  乌憬很怕。

  这人位高权重,处处都需要人伺候,他是真的想象不出宁轻鸿这等人,还会这些活计儿,生怕对方一个生疏,就把他的手剪掉了。

  这么想着,他的手忍不住颤了一下,蜷缩起指尖。

  宁轻鸿轻声,“陛下别动。”

  因为吃得少,乌憬手上的[rou]并不多,腕骨伶仃,指尖瘦弱,此时平摊着伸出来,也想像不出具备攻击[xing]的样子,怕是挠人都不会。

  再害怕,也只能蜷缩着手,不敢反抗。

  见乌憬不动,宁轻鸿又笑,“乌乌,张开手。”

  乌憬只好舍命陪君子,闭上眼睛,张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敢偷偷睁开,低眸向下瞧时,忍不住睁大了眼。

  宁轻鸿的动作很[shu]练,不会让他感到一丝不适,也断然不会出现剪到[rou]的情况,象牙玉钩将他的指尖磨得平整圆润,极其漂亮。

  乌憬莫名地想到什么。

  这人是宦官,太监出身,坐上今时今[ri]这个位置前,是不是也伺候过哪位主子?

  他又有些无聊地想。

  那这个九千岁不应该很忌讳别人谈论到他的过去吗?剧里都这么演的,人一旦飞黄腾达,那过去受的辱,不都会报复回去?

  然后成为一触必怒的底线,

  谁都不可以提,谁也不能去碰。

  但宁轻鸿好似一点都不在意,不放在心上,现下才会……伺候着自己。

  想到那两个字,乌憬忍不住咽了咽[kou]水,他多大的本事,能让九千岁伺候自己?

  只是这人一时兴起而已。

  宁轻鸿将工具都放回宫人捧着的楠木盘里,“好了。”他夸赞般,笑,“乌乌很乖。”

  天子的爪牙被他一点一点地磨平,现下便是少年学会了挠人,也一点都不疼了。

  乌憬把手收回去,藏进宽大的长袖里,用指腹抵着自己的指尖磨了下,发现再怎么用力按都只能陷进柔[rou]里,感受不到疼意。

  不知为何,一股寒意直钻他的脊背。

  “爷,衣裳送来了。”

  拂尘上前。

  乌憬便愣愣地看着宁轻鸿起身,深青[se]的狐裘被褪下,重新披上那件鹤补朝服。

  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一阵暖意。

  仔细一看,是宁轻鸿将他褪下那件裘衣,披到他身上了,狐裘上残留着对方身上的体温,不经意的呼吸间,还能闻到这人习惯用的安神香饼的暖香味。

  宁轻鸿问,“陛下的病如何了?”

  拂尘回,“再吃几[ri]药,便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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