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变天了(1 / 2)

加入书签

错觉就是错觉,闻砚只是头一次做如此细琐的事,这双拿惯了刀剑的手和他人一样杀伐果断,控制不好的力度,拿起羹勺算不上多温柔。

但也不全然是阿念的错觉,闻砚确实情绪有些不好,小姑娘醒来心心念念的没一句提及他,胸口泛起莫名的酸胀感很让他不适。

很久之前,嫌这小姑娘身子太娇太过麻烦的他,先下竟会耐下性子哄她照顾她,以往看她受伤也不会心软,如今连她皱眉也会觉得揪心。

果然七情六欲会让人脆弱,可即便这样,他也甘之如饴。

——

阿念整顿饭吃得提心吊胆,中途于墨进房汇报消息,阿念从中得知爹爹被救下安置在原先住的宅里里后,终于松了口气。

"我能去见我爹爹吗?"

思念了许久的人终于安然无恙,还有些精神不济的阿念一下子提起了兴致,从闻砚怀里探出头看他,眼睛亮亮的,嗓音细细软软,小声地央求着:"我好久没有见到我爹爹了,也不知那老头儿瘦了没有,还有没有每晚偷着喝酒,我爹爹肯定也很想我。"

闻砚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看不出情绪的表情,阿念适当地顿了顿,默了许久也没等来任何回应。

看着小姑娘一点点黯淡下去的表情,闻砚很快接了话,"你爹爹没什么事,昨日于墨带人去得及时,老人家没吃苦。"

娄月的目的本就是阿念,何况云真庆目前对娄月还有些利用价值,她也没什么心思对云真庆下手。让燕貉把阿念弄到无情殿后,看压云真庆的人也放松了警惕。老人家心思玲珑,懂得一时服软以寻求逃跑的合适时机。

所以当阿念正经受血祭之苦时,老人家已迷晕了两个守卫,偷摸出了牢阁,正巧撞上前来寻人的于寒。

听闻砚这么一说,阿念放心地点了点头,凭着这么多年对她爹的了如指掌,阿念就知道那老头不是个硬碰硬的人,想不到被人软禁这么久,这老头还是随身携带着他那宝贝儿迷药。

阿念记得,这老头儿以前和刘伯伯吵架斗不过时,就是这般一言不合就把人放倒。

想着想着,脑海里就有了栩栩如生的画面,阿念不自觉弯唇笑了出来,她爹怎么还是这般机智得讨人喜欢。

不用闻砚再说,阿念也能猜想到她爹定是跟那两个看守的人唠了半天嗑,从古至今天上地下有的没的,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再套近乎,十八般舌灿莲花的口技把人夸得天花乱坠,待那两个小青年掉以轻心时,老头变戏法似地一个"天女撒花",回手一掏迷倒一片。

身强体壮武艺超群又怎样,碰上这么云老头儿这么个老江湖,还不是束手就范,可怜两个小青年直栽栽地脸朝地。

虽然云真庆慈爱宽厚,但也得看对什么人,谁没个小脾气咋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阿念都能想得到,兴许把人迷晕后,这老头还不甘心,定是攒足了气力,使劲踹了小青年几脚,待解气后才猫着身子溜走。

"害,不愧是我爹,简直可爱到爆了。"脑海里小人书般的画面活灵活现,阿念就好像置身处地于那让人捧腹大笑的情景般,忍不住自顾自地呢喃了出来。

突兀地听着这么一声软绵绵的娇嗔,沉寂了许久的室内似乎也跟着鲜活了起来,耳畔轻悦的笑声未绝,闻砚竟有片刻的失神。

他很久没有见过阿念如此放松地笑了,所以把人轻转了个方向,抱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地搂着。

小姑娘笑得很甜,桃杏眼弯成月牙的弧度,眼底都沁出晶亮亮的笑意,微嘟的唇瓣勾翘着,嘴角的梨涡浅浅,盈满了夏日令人微醺的醉意。

本还沉浸在自娱自乐中的阿念,骤然然撞进了闻砚幽深润泽的黑眸,顿时被拉回了神智,笑声骤停笑意僵在了脸上。

闻砚漆黑的瞳眸微闪,有些稚气地伸手戳了戳阿念没来得及收回的浅涡。

"怎么不笑了?"

"。"

阿念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口气来不及呼出,哽在胸口,加之又才喝完粥,还未完全消化,便不自觉地打了个嗝。

闻砚以为阿念噎住了,顺了顺她的背,继续道:"念念应该多笑笑,很好看,我很喜欢。"

"。"

闻砚的动作过于轻柔,语气低缭带着诱哄,近在咫尺的俊颜美得极具攻击性,却又妖冶惑人。

阿念本就喜欢美人,突然温柔下来的美人使劲诱惑,这谁把持得住。

"你…………"阿念克制不住的自己,只能捂住嘴,睁着眼睛和美人大眼瞪小眼,美人眼睫细长,眼目深远清伦,润泽的瞳眸里倒映着阿念呆愣的模样。

待憋气把嗝稳住后,见闻砚还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那只放在自己后背手,还轻缓地拍抚着背,泛凉的手指带起一丝酥痒,从尾骨到脊背,慢慢爬上脖颈。

阿念猛地一颤,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我以前笑着对你说话的时候,你不是叫我好好说话吗?"

这男人转变太快了,阿念总觉得怪怪的,试探地伸出手,大着胆子摸上了闻砚的脸,如玉的侧脸并无任何易容的痕迹,阿念才松了口气,收回手。

北国殿下那易容术太过高超,肉眼难以分辨,才让阿念起了疑有这般举动。

闻砚对此挑了挑眉,唇边荡起涟漪的笑意,"我现在喜欢了,你可以多那样做。"

喜欢……阿念这才想起前几日这男人的告白,还未来得及好好拒绝的事,先下终于有了时机。

"可是……"阿念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我可能不会那般做了。"

闻砚喜欢她,可阿念却不喜欢闻砚,这人太过强势霸道,阿念一点儿也不想沾染。

"阿砚,我不适合你。"

闻砚的眼神太过深沉,阿念有些不敢直视,只能垂下眸,双手大拇指有些不安地互蹭着,阿念斟酌了须臾,才继续道:"同样你也不适合我,不论是我们的性格,观点,还是从小生活的圈子,都差太多太多。"

"你这人心冷情淡,视人命如草芥杀伐果断,曾经你对我的恩将仇报,折磨过我的种种行径,对我的逢场作戏,还有……"

还有很多的强迫威胁,阿念越说越觉得委屈,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反正我是不可能忘记的,虽然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可是你知道吗?我没有表面这般开心。"

虽然低垂着头,看不清头顶人的表情,可周身越来越冷的气息,低沉得让阿念有些透不过气。

她知道闻砚此刻压抑着多大的怒意,可阿念却不得不说下去,她不想当一个感情骗子也不想像狗血话本里那般,由着不合适的两人死去活来地互相折磨。

"我曾经真的很真诚地对待过你,那时的我多天真啊,自以为真心就会有回报,可是我发现我是真的人蠢头傻。"

阿念还记得连城成衣铺被人羞辱,被戳到痛处泪流不止时,闻砚拥她入怀时的柔声安慰,和后来元荛和那婢女的下场。

那时的她还以为功夫不负有心人,闻砚也算是有了点人性,在替她出气。

可这男人是怎么说的呢,他说只是逢场作戏,为了静王府的名声而已。

即便是后来在他毒发意识不清时,阿念费心费力地照顾,但这男人清醒后临去边城前也不忘威胁恐吓。

经历了太多太多,阿念已经不想再一腔热血付之东流。

阿念的本意就不是让闻砚喜欢她,只是希望能好好相处,他不再冷言冷语就已经很好了,更何况……

"没去边城之前,我过得真的很洒脱肆意,喜欢和爹爹玩闹,比寻常女子活泼爱笑,被安稳的生活保护得很好,很少见过人性的阴暗,也懒得思考人与人之间的复杂感情,无忧无虑,自在逍遥。"

阿念扯了扯唇,笑着呼了口气,想化解一下沉重的氛围。

闻砚睫毛轻颤了下,阳光笼罩下的他面容白暂五官更显深邃,漆黑的瞳孔透不出一丝亮光,他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又听到怀里的女子开口。

"所以,难以想到,不过北上一游,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我单纯得有些过头,这个世间不是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光明磊落,你的圈子里充斥着上位者的阴谋,被你捆绑的我,不得以地误入其中。"

"经历了这么多的日日夜夜,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如履薄冰,我竟也学会了伪装自己。"

"我努力安慰自己说,不怕这只是成长,人总要学着去更好的适应生活。"

窗外凉风吹过,阿念耳边发丝飘起,勾住了轻颤的睫毛不经意间戳到了眼里,早已蓄满泪的眼眶受不住这般刺激,偏头闭了闭,泪珠顺势滑下半截吃进嘴里,咸涩味道。

"可是这种长大对我来说,却一点也不快乐,每一天过得都像生命的倒漏,成长不应该是这样,明明该是件值得庆幸的喜事,却搞得每天跟奔丧般难过。"

怀里的姑娘头垂得很低,闻砚只能看到被她咬住的下唇有些发红,看起来很是无助又可怜。

心里狠狠抽动了一下,像被扯得一阵又一阵疼,伴随着酸涩肿胀和铺天盖地而来的慌乱感,他缓一口气,手指抬起她下巴的动作轻柔许多,语气带着诱哄。

"别哭了,本来身子就弱,你这样我心疼。"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