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情是何物(2 / 2)

加入书签

“子琛是好,可惜只能做个东昏侯。”否则她还真有些心动。

前朝宗室与当朝长公主,若宋子琛能复辟前朝,她做个为爱叛国的皇后也不是不可。

但宋子琛终究还是太淡泊了一些。

她不再去想那些男人们的优劣,转而嘲讽元缙:“听闻虢国小皇帝执政后颇有建树,摄政王再耽搁在大魏,只怕虢国便没有地方给你站了。”

元缙不动声色,好似半点也不担心,还有闲情反唇相讥:“无论虢国谁人掌权,它始终是姓元的,不似魏国,小皇帝只知斗鸡玩蟋蟀,好不容易有个忠心耿耿的盛膺为他护国,他皇姐却算计着要断他胳膊。”

“将来这魏国还姓不姓高,可是难说。”

依他看,盛膺让儿子将高纯熙休弃,虽是因她腹中有了野种,未尝没有察觉她暗中动作的原因。

便是他当真乃千年一个的完人君子、从来没有生出过窃国的念头,眼见高家人如此忘恩负义,还能矢志不渝、一如既往吗

盛膺若要反,除了高家这些皇室族人,甚至不需要流什么血,轻轻松松便政变了。

毕竟魏国的兵马,盛膺手里至少掌着八成。

若是他站在盛膺这个位置,高纯熙早就是一具枯骨,哪还会被算计到如今。

终究还是妇人之仁。

高纯熙极度自信:“无论它姓什么,皇后必定是我高纯熙。”

甚至不只是一个区区皇后。

元缙眯眼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违心道:“祝你心想事成。”

比起魏国的苟延残喘,虢国更像是百废待兴的新生之阳,即将冉冉升起。他现在最在意的便是如何回国,对魏国的皇后是谁并不感兴趣。

若真要说,立高纯熙还不如选那个狡黠的薛娘子。

毕竟那女子是真的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容,就是哪天昏聩误国了,也可以推到她的身上。

“我要回国。”他的目光不容闪避,“你必须帮我。”

此回她若再利用他去排除异己,就不能怪他翻脸了。

高纯熙摸着平坦的小腹,沉声道:“最迟三日,让你的人预备着。”

是时候将这瘟神送走了,否则早晚露出行迹,若是被盛膺抓到,连她也要牵连其中。

陈家人吞了她大半生意,宗室对她的感官也变差许多,连她辛苦经营多年的好名声也一朝败尽,这时候再出事,无人可以出手保她。

便暂且忍耐一段时日,也教薛照琼好生与盛维桢耳鬓厮磨、缱绻风流一番,这样才能在盛维桢死后,令她痛彻心扉。

只要薛照琼不好,她境况便好了。

送走了元缙,到时关起门来夺权,也更无所顾忌。

她还缺一个助力,或许萧七去找秦修远,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我总觉得我还不该走。”元缙扬唇一笑,“不过算了,还是待本王废了我皇,再调转回来看你们魏人的大戏。”

*

秦修远与萧七打了一架。

战场上两军交战的打法与江湖械斗是不同的。萧七剑法极佳,轻易便能捕捉到他的弱点,秦修远抵挡不住,早早便落了下风。

剑尖抵在他喉间,萧七挣扎着要刺不刺,最终愤恨道:“若非殿下待你痴心一片,我早杀了你这负心薄幸的小人!”

“她若当真痴心于我,

腹中便不会有旁人的种。”秦修远嗤笑出声。

萧七怒目圆睁,一剑刺在他肩头,“那是你的孩子,你怎可疑心于殿下。”

秦修远狠狠拧眉。

自他回来建康,诸事烦扰,只与高纯熙试过两次,全都败兴而归。她腹中若有他的孩子,那也要追溯到四年前,他还未去西北戍边之时。

秦修远将视线落在这少年意气的剑客身上,见他脸上激愤不似作伪,便知道那孩子与他无关。

也难为他对高纯熙忠心至此,连皮肉都未沾上,就这般尽心尽力。

但这也表示,高纯熙非但有许多事瞒着自己,连朝夕护卫她的萧七,也不晓得她暗中的诸多勾当。

莫非她每回私会男人,还要特意将萧七支开?这些年她又与多少男人有染……

秦修远眸中满是寒意。

他从前只觉得她耀目。一个金尊玉贵的皇家公主偷偷溜出宫来,与三教九流的人结交厮混,无论是比试文采、还是切谈民生吏治、经商盈利,处处都能信手拈来,远超众人。

人人都喜欢这位聪明机警的“高兄弟”,只有他知她是美娇娥。

她聪慧、骄傲、才高八斗、有经世之才,是这世上万万年才出一位的奇女子,而这奇女子倾心于他。

她比琼娘放得开,比琼娘有情致,也更懂得男人。

他是迷恋她的。

但回头想来,她又用这样的面孔招揽了多少狂蜂浪蝶?或许连他也不过是她刻意引诱、收归裙下的一员罢了。

这样说来,或许那野种的父亲,连高纯熙自己也不清楚是谁。

他便是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伤害了他相伴一生的发妻。

芳蕤院里的梨树在打斗时被连根拔起,带出底下湿润的泥土,还翻出了好几坛子酒。秦修远拍开泥封,嗅着梨花白清冽的酒香,眼中露出了怀念之色。

琼娘很少饮酒,甚至从未醉过,有时他刻意逗她多饮,她便说自己会酒后失仪,硬是推脱开来。

但她又极爱酿酒,最爱酿这梨花白。

或许她也想毫无顾忌地醉一场,发发不符合大家主母身份的酒疯。

但他并不是那个可以让她肆无忌惮做自己的良人,她在他面前,始终是压抑着自己的,只为让他高兴,让他的家人

高兴。

她是否真心喜欢他的母亲与庶女,是否对他的许多做法都满意,她从来不说。

她将他的一切看得比她自己重。

可是他从前并未想到这一点,还嫌弃琼娘贤惠有余,失之娇蛮韵味。

如今更弄丢了她。

“你与殿下都是自由之身了,她还怀了你的孩子,这时候你该亲往公主府求娶,而不是龟缩在家中、只知饮酒。”

他并不想要这自由。

“你说的对,我是该去找公主。”秦修远大口咽下酒液,站起身拍拍衣角。

他还不能与高纯熙决裂,在夺去盛膺军权之前,权且忍耐她一些时日,待他夺了江山,就将这寡廉鲜耻的女子交给琼娘处置,再不让她伤琼娘的心。

到那时,希望他呈上的凤印,能换来琼娘毫无防备的一场酩酊大醉。

他重活了一世,应该越活越好才对,不该像此刻这般凄零。

萧七双肩一松,黯然道:“那你便快去吧,殿下配了堕胎药,若是晚了,一切都迟了。”

他为殿下高兴,也为他自己伤心。

但殿下的高兴总是比他自己的伤心更要紧。

“萧七,”秦修远回头看他一眼,同情道:“你可曾想过,公主她或许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殿下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萧七一字一顿,格外坚决。

她那样善良、柔弱,离开了他的剑,便谁都可以欺侮践踏于她。

他决不允许。

秦修远笑一声,不再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还有一更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